午时睡了一觉,直接跳过午饭睡到了黄昏。我起床出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见老鸨阿姨晃着一身肥rou神情焦急地往这边来,见了我,急急地就问:
“珠宝可知道一位严淳严公子?”
我一惊,怔怔地不知怎么回她,假装好奇似地问:
“怎么了?”
“哎呦,一位了不得的爷拿了份不知什么的东西,硬是说要我交给楼里的严淳严公子。咱楼里上下就你和斐姓严,他却说让我来这边找找,还说是咱楼里的人。我刚从斐那儿过来,他也说不知情,你说可如何是好?”
我咽了口口水,尽量保持平静,说道:
“鸨妈妈先把东西交给我如何?我认识一人,说不定是他,我帮你去问问。”
老鸨连连点头,道:
“好得很,好得很。可就交给你了。”
我接下布包,送走老鸨,转身冲回屋里。拴上门,小心地把那布揭开,里面是集香楼的纸包,打开一看,果然是那nai味糕点。数一数,远不只三两银。
那个男人果然认得严淳!
我去到前院,找到老鸨阿姨。她正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水,一见我,抢先问:
“可找着那人?”
“啊……嗯!”我敷衍地回道。所幸老鸨并没有追问的意思,只好似松下口气,直拍胸口,道: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没办好这事儿,他若再问起我,我可不知怎么回他哩!”
我耐下心,随意问道:
“那位爷是什么人?鸨妈妈这么上心?”
“瞧你这话说的。来的都是爷,哪位爷不得上心啊?”
“是是是,这倒是。”
老鸨压下嗓子,带着狡黠,道:
“再者说了,这位爷可是几家富贾商宦领来的,今儿包了花魁姑娘一天呢!不得更上心么?”
我点头,了然地呵呵低笑,叹道:
“那位爷可真正享受,美酒好菜,还有花魁作陪左右。”
“可不是。今儿又宴请了几家老板,估计又有什么大买卖了吧?”
我随口应着,借着还有事儿走开了。去到楼道口,老鸨看不见的地方,拦下从上面下来的小厮,问道:
“今儿有位颇有派头的爷,包下咱花魁小姐的那位,定的哪间房你可知道?”
小厮想想了,道:
“您是说荆离荆公子?楼上最里间,天字二号房。可是……”
“谢了。”我不等他说完,几步迈上了楼。到了房门口,我耳朵贴着窗静听了一会儿,没有丝毫动静,不像有人在里面。我试着轻敲了敲门,许久没人来应。
难道还没来?
我脑一热,瞅着四处无人,大着胆子推开了门。
屋里空无一人。左手边一张黑漆的大床,正对着的木格窗,然后是圆边桌凳,摆设是很简单。窗子紧闭,深色的窗帷也没掳起来,整个屋子光线昏暗,我都怀疑它是不是用来招待贵客用的。
小心关上门后,我走到桌前,桌上一封未拆的书信。我拿起来看了看,封面上什么也没有,想了想,又放下——我可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
再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我正要转身出门,只听外面小厮大声的吆喝:
“两位爷,天子二号房给您备着呢。这边请唻!”脚步声正是往这边来的。
我一下子惊慌无措,脑子里只下意识想着:绝对不能让人发现我单独来过这间房!
得藏起来!必须藏起来!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我瞄见被床单遮住的床底,踮着脚小跑两步,低头就往里头钻。刚钻到一半,一抬眼就对上一双雪亮的眼睛。吓得我倒吸一口凉气,还没等我喊出来,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我整个人也给拖了进去。
门随之吱呀一声打开,伴随着脚步声,只听小厮说道:
“两位爷,里边请。”
“荆离公子还未到么?”一个略苍老的声音问道。
“这个……小人着实不知。两位稍候,荆公子大概就快到了。需要先上酒菜么?”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外面没了动静,我也不敢乱动,抓住还捂着我的手,抖着手摸了半天,确定是热乎的,我才渐渐由刚才要命的惊吓里缓过来。
眼前一片漆黑。床底空间有限,可视度也极差。我现在仰面躺在地上,半边身子都给这人压着。他的胳膊肘按在我的颈侧,身体紧压着我,我的眼前就是他蒙着的黑布底下微可见的rou色的脖子。
鼻间一股淡淡的香味。
床外突然“嘭”的一声,茶杯都被震得咯吱地响。只听谁重重地哼一声,压低了声音愤然地说道:
“这厮的算盘可打得Jing广了!”
“小声点儿,隔墙有耳啊!”另一个声音小心说道。
“怕什么!谁不知道,两淮一带的私家盐商几乎都是我们在供给,他一个商贾新秀就想抢我们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