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池烟放了我一天假。
我跟池烟学器乐已经有一个月之久,楼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我这个新上任的总管事在跟着池烟小姐学器乐,熟人见了我面都笑呵呵问一句,“严管事今儿不用学乐器了么?”,我也纷纷点头示意,偶尔答两句。
唉,也幸亏我不是个乐于揽事儿的人。我现在的立场不正不当,什么事儿也还由着原来的富强包揽,什么权力都依然交在他手上,我也没有夺权的意思,偶尔见哪株花草隐有衰败的迹象,自己动手摆弄摆弄。我只管当个米虫拿份银两,一切照常运作,该怎么地还怎么地,大家伙相处得也就依然很平静。
难得休息,不用再拨弄那几根琴弦,我自然悠闲畅意得很,大清早的提了壶龙井坐在凉亭里,就着小莲送来的早点,十分享受。
说起这小莲姑娘,我实在得说上两句,别看人家整天的冷冷淡淡,表情都没几个,人实在贴心。知道我喜欢集香楼的nai味糕,能大清早的特意出门去给我捎上一份,今儿一天都不用发愁没零嘴吃了。
我常想,如果有一明一暗的两个护卫就好了,想出门也能找个伴儿,想吃什么也能上街搜罗搜罗,那nai糕还是池烟拿来我才知道有那么个专做糕点的集香楼。
吃得六七成饱,我便把余下的nai糕小心包好,这些放到房里去,慢慢吃的话还能吃好久。晚上留着作宵夜也是不错的。这么想着,心里暗喜——晚上边吃边看从小陈那里借来的名人传记,美妙非常。
越想,脚步都不由得轻快起来。谁想,拐角的时候左肩不知撞上什么,我身体一歪,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怀里的东西也跟着散开了。
我一看满地白花花的糕点,傻眼了,都顾不得疼痛,急急伸手去捡。
“我、我的……啊、啊、我的……”我抬头,忿忿然地想看看究竟撞上了个什么倒霉玩意。如果没人发现还可以擦一擦接着吃,我也不介意。可我发现我撞上的竟然是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我,好歹是个年轻力壮、正直二十有三这段青春年华的男人,被同样身为男人的这个人撞倒了!我感觉脸上无光,匆匆收拾好满地脏掉的nai糕,只想迅速离开这里。
我爬起来,正要错身走过,手臂上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道拦下,我回头,这个整整高出我一个头的男人也不正眼看我,问道:
“你叫什么?”
“什么?”我有些莫名。
“你叫什么名字?糕点,我赔给你。”男人的眼神终于瞥向我,很凌厉的一双眼。久违的连庄主也有这么一双眼睛,一双犀利得好似能透析一切的眼睛。一股熟悉的莫名的心虚油然而生。
第一次看见黑砖的时候,跟养父说到他,养父说,黑砖很强大,因为他的眼神会带给弱者强烈的压迫感,他会让你在他面前无由地感觉到心虚。
黑砖确实给我那种感觉,黑砖也确实是强者。那么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一样。
这么想的话,心下其实平衡了不少——为什么?
“不用了,不怪你。”我转身欲走,男人却依旧抓住我不放。他的手修长有力,指关节牢牢地扣住我的手臂。
“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
“我姓严,严珠宝。你真有心赔我,就赔我双份好了,集香楼的nai味糕。”
“可以。”
“你可想清楚,一两银子只得一斤哦!”这时候的一斤还只有五两,但是一两银子已经能够一个普通良民富足地生活半个月。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再加一倍,你可愿意跟我同去?”男人轻轻勾动唇角,看起来带着那么些股子戏虐。
“再加一倍”这几个字很吸引我,那可是三两银子的集香楼nai糕!
“算……算了吧,你只赔我一份的量就好。”我的内心挣扎了又挣扎,虽然可惜我还是不能答应他,而且,趁机敲竹杠这种事,我做着会心虚。
“为什么?你不想要么?”男人不死心地继续引诱。
虽然想要,但我更想要自己的这条小命。
“我不方便离开这里,公子只管买下之后托下人送来就好。”我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
“当然,如果兄台忘了这事也是没所谓,我不会介意的。”我拱了拱手,
“就此拜别。”
所幸这人没有再拦我的意思。我只奇怪,这人看着竟很眼熟。他那张脸我是没见过的,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说话的语气也是。
难道是这身体原本的记忆?若是这样,那人岂不知道我是严淳?这么想着,我忍不住转身在拐角趴着墙头偷看了一眼,那人还在那儿,远远看着,越觉得熟悉,尤其是那笔直匀称的背影,我绝对是见过的。可是人有相像,万一只不过是像哪个熟人而已呢?可是我认识的熟人却也没几个……
反正是想不起来,以后遇着再说吧!至少可以肯定他不是来杀我的人。
我正要撤回脑袋,正巧看见一个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