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发榜,方逸焦急的在长长的名榜之中寻找自己的名字,从后往前看去,一直没有见到自己的名字,方逸的心也越来越紧,直至看到头十名,自己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的时候,方逸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大口喘着气。
这个水城少学先生,如今的小宰中大夫文如海教出来的学生,得了会试头名,不仅让方逸在太学之中声名鹊起,也让文如海的名声大了几分。
一个名义上的学生得了会试头名,让文如海有些头疼。他看着那些来同他贺喜的同僚,心有戚戚。文如海心知自己担不起这份功劳。方逸的成就,都是岑奕一手调教的。从方逸第一天入少学开始,岑奕就在关注着他。当初岑奕之所以落脚水城,也是看中了水城方家。
朝堂外,文如海走在岑奕身边问:“你不去给方逸贺喜?”
“如此文章都能登了会试榜首,可见朝堂无人了。”
“……”
岑奕身侧的燕景有些无语,要知道他阅过一遍送去岑奕手中的文章已经是Jing品了,这些文章之中只有寥寥几分有幸得了岑奕的批文。所有批文中,又只有对方逸的评价最多。燕景当初看着那批文,几乎是崩溃的。方逸的文章,他翻到的时候只觉心中一惊,惊讶于此子学识,没有想到在岑奕眼中,竟然通篇如同废纸一样。不能说岑奕的批文有问题,但是你让方逸一个只读过几年圣贤书的纯白学生在短短数年内追赶上一个浸yIn凶险多年的老狐狸,那就是揠苗助长。
即便如此评价方逸,岑奕依旧在发榜后的次日,亲到太学去给方逸又上了一课。
山人师傅的到来让方逸高兴,即使师傅不提及自己中了会试头名,只是点着他会试的文章一字一句的骂,他心中依旧是高兴的。因为在师傅嘴中,他的文章如今已经不是草纸了。
“山人,你怎么知道我会试文章的啊?”
岑奕愣了一下,点着方逸的脑袋说:“陈文做着小宰,又同主考官燕景交好,为师讨一篇文章出来很难么?”
“呵呵,不难不难。”
岑奕横眼瞪了方逸一眼。
方逸看着山人,只觉得那半副面具下的面容比在少学后山中时候多了许多光彩。山人的眼角,不再是含着忧愁的,而是带着一种淡淡的笑意。
“师傅,你的病可是都大好了?”
“在柳州遇一神医妙手回春,如今已无大碍。”
“师傅,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不在京中,只知近日会试发榜才赶回。”
“师傅也去游历了?”
“嗯,我也不同你久坐了,文章上有疑问可去问陈文或者燕景,过几日为师托人予你几本典籍,你细细读了,待为师归来再考查。”
“是。”
没有想到山人这么快就又要走,方逸心中不舍,直拉着山人用了午膳,有亲自送到东城门外才算完。
岑奕驱车从东城门外绕至南城门复又进城,回到宫中已经过了未时三刻。方赫已经同方韶用完了午膳回了昭阳宫,方韶在重华殿内看着书籍没有午休,只待看着岑奕回来,才放下手中的书。
“教训完你的蠢徒弟了?”
“我徒弟若是蠢,怎么会得会试头名?”
“……”
方韶撇撇嘴,不再多言。知道岑奕是护短的,只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不过好在自己和赫儿如今也是在岑奕守护的范围之内,他如今只求岑奕高兴就好。
山人离去后三日,文如海交给了方逸一小箱典籍。本以为山人所说典籍无非是几本,如今看着那书箱,方逸不禁感慨山人对自己果然还是如此的用心。山人归来之前这些典籍要全部阅完,是一件压力山大的功课。算算日子,山人最可能回来的时间就是次年春天的殿试了。如此说来,只有不足半年了。方逸把那些典籍摆在书桌上,开始了闭关修行,甚至新年时节,都没有回乡。
待到冰融雪逝,柳条抽绿,方逸终于出关了。
出关之后的方逸只觉自己心中无比通透,他看着京城初春万物复苏的生机,心中那份澎湃也跟着翻涌。山人此次赠予的典籍之中,有一半是以前方逸在少学后山录过的,那时年少他对于很多典籍的思索并不深刻。如今阅历丰富,再加之其余的典籍在一起相辅相成,方逸觉着自己整个思想层次又抬升了一层,连带着看着这个世界,都有些不一样。
殿试夺得好成绩,辅佐明君,匡扶社稷。方逸的愿望从未如此强烈的在心中跳动过。
然而,直至殿试开考,山人都没有出现。
殿试那天,已经春暖花开,方逸镇定的走入宫门。
昭帝登基后的科考,均是在金殿外的广场上举行。由昭帝现场出题,亲自监考。此次科举考生一百人,坐在广场上等着内侍监分发考卷。
方逸坐在第六排,他镇定自若,阅题之后思索三刻,便挥笔如飞。
方韶在考场之上,见方逸镇定自若,文不加点,不由得点点头。这孩子如今着通身气派,倒是颇有当年岑奕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