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归心,储君之姿当如是。还叫其他皇子们学着呢!”
太子的脸色红白交错,听到后来又面露得色,以为元春回心转意,因对慕容绽失望透顶,重新愿与太子一心了,不由缓了颜色笑道:“贾司薄这话,在我东宫说说就是了,传出去,人家还以为父皇偏心我这个嫡子,不把其他庶子放在心上呢。离间了咱们嫡庶兄弟情谊,这可不好。”
元春心里头冷笑,面上却不露,敛衽肃了肃,便欲告退。哪知还未来得及,只听一把娇脆的女声高声笑道:“原来今儿是太子爷与太子妃的好日子,怎么爷也不告诉一声儿,叫人也没个准备。”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元春只觉得这人的声音耳熟的紧,还未反应过来,只嗅得香风细细,环佩叮咚,一名绝色的丽人从后头打了帘子进来,恍惚间如神瑛女仙下凡,只见是艳光逼人,明艳得叫人睁不开眼。
只见那美人愣了一愣,忽而展颜一笑,快步过来拉起元春的手,亲亲热热道:“呀,这不是大姐姐吗!我就说嘛,进了宫,早晚有一日能见着你!”
元春如石化在地,怎么也想不到竟在此见着她,更想不到那人人口中的红颜娇人儿竟是她。她呆立了半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涩的,带着些哑然:
“凤姐儿,多年不见了。”
☆、布花令
“自打那年在姐姐家中别过,咱们姐儿俩得有三年没见过面了吧?”
凤姐斜倚着贵妃榻,手里头剥着个赣南进贡的蜜橘,纤纤细指染上了些橘黄的蜜汁,意态懒懒的,“姐姐这些年可曾想念过我?”
她如今出落得惊艳,斜斜靠在那里,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一身樱桃红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细细的珠丝穿花引蝶,日头透过窗上糊着的云影纱透过来显得柔和,那珠丝也仿佛微微有光流过。头上挽着堕马髻,只松松簪一根四蝶揽花银簪,垂着些细碎的串珠流苏,细密密地扫在肩窝上,有一种温柔的况味在里面。哪怕是元春在宫中看尽美人,也无一有她那样的韵味。
听她那样问,元春不知回答什么好,自然是没怎样想过的,她自那回分别后,便被夙家看中说亲,后来的世态百变,她又入了宫举步维艰,早已顾不上伤怀那些少女时期有过的闺中情致。但她仍道:“早听我们太太说你过得不错,还说舅舅打算把你说给南陵太守家的公子的。”
凤姐微哂:“什么太守家的公子,糊涂软泡似的人物儿,也曾配得上我?”她把剥好的蜜橘掰开,一分为二,递给元春一半,“想来想去,普天下也只有太子这样的人,才不枉我聪明美貌这一世的归宿。”
她素来是知道自己的美貌与聪慧的,可她想来是口不对心,当着人面儿,总说自己嘴笨舌拙貌若无盐,如今肯当着元春的面儿自夸,想来是推心置腹的。
元春还没从那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只是默默点头,须臾才道:“太子南巡,路经金陵,你是有心接近太子的?”
凤姐得意地一笑:“是啊,怎么,大姐姐,你当真以为我对你家那位琏二哥这样情深义重吗?”
在元春讶然的表情中,凤姐又道:“不错,琏二哥风流倜傥,是个俊逸体贴的人才,幼时我不懂事,确实喜欢过他。可他又是怎样对我的呢?大姐姐不是不知道,他外头逛|窑|子,家里头调|戏丫鬟,嘴里还时常甜言蜜语哄着我开心,这样不仁不义不知廉耻之人,他既不懂得珍惜我,我王熙凤难道还倒贴着他不成?我倒要叫他看看,这世间多得是好男儿,我不稀罕他那二nainai的位置,当有太子良娣给我当呢!”
饶是元春见多识广,听见凤姐这番言论,也不由哑口无言。半晌,她方低声道:“凤妹妹,我记得你说过,最恨男子朝三暮四、三妻四妾。可太子是有太子妃和良娣、侍妾、女侍官无数的,怎么妹妹就不介意了呢?”
凤姐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其实男子三妻四妾岂非是必然?既定要与人分享,我宁愿做那人上人,分享的也定要是那最好的。”
元春恻然沉默了。男子三妻四妾,在这俗世间是常理。即便是慕容绽这样心志坚定之人,仍拗不过命运,要迎娶自己不喜欢的表妹为正妃,将来若是登上皇位,那么为了绵延子嗣,还要纳更多的妃子。自己这一生所求,不过是寻一与她旗鼓相当、忠贞不二的夫君,如此看来,慕容绽也非良配。
只是凤姐,她是王家的女儿啊!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相牵相绊。贾家与史家早是太子船上的人,只是史家没落得早些,贾家更加点眼,如今王家也明晃晃地一脚踏进来。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赌注已下,一旦翻盘,那么书上描写的大厦倾颓,也不过就是一夜之间的事罢了。
看元春不说话,凤姐也不再追问,过了一会子,换了语气又问:“听我娘说,姑妈和老太太去年进宫来了?”
元春“唔”了一声,将那半个蜜橘整个投进嘴里,含含糊糊道:“来了,皇后的恩典。可惜我忙着,说没几句话,就散了,怪没趣儿的。顶好过两年放出宫家去,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