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我课业繁多,日日住校,我妈不疑有他,还以为我开了窍,勤奋上进起来,电话里都是鼓励,生活费还多转了两千。
我心虚,某天窝在他怀里看电影的时候,和他说回家住两天。
他:“为什么?”
我:“就......回家复习。”
他笑。“书房很大。”
我当然知道书房很大,并且从书桌,到角落的懒人沙发,到书架边,都身体力行地认识过一遍,认识到第二天腰酸腿软,再也不想踏进书房一步。
搬来他公寓四个多月。起初只留牙刷睡衣,后来多了半个衣柜,专业课的书越叠越高,餐具也新买一副。吃过他做的饭,怎么咽的下食堂菜?慢慢地主动买菜回来。夜里习惯和他缠手缠脚入睡,早晨起来,桌上摆着豆浆吐司,他不是去晨练就是上班,见不到人,垫张便利贴叮嘱我热过再吃。
左下角的爱心桃每天都规规整整,涂黑,一点缝隙也不留。
他东西少。三室两厅公寓,除了健身房,到处都空旷。据他说本来连沙袋跑步机都懒得动,是他母上给他搬了出来,因为放在家里没人用,会长衣服。
而我像七手八脚的章鱼,一点点填满了房间,从鞋柜登陆,进军客厅电视柜和餐桌,最后冰箱里,听装可乐堆在腌好的鸡胸隔壁,冰淇淋淹没冷冻柜,宣告彻底占领。
某天他喝蛋白粉及香蕉打成的糊糊加餐,那玩意我尝过一口,抽象,他面不改色往下咽。我翻出巧克力冰淇淋,在旁边一起吃,还贱兮兮地问他要不要。
他不为所动。
“我不喜欢甜的。”他说,看了我一眼,“你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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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崽种。
舔着冰淇淋,耳根有点热,有种冲动,非常想去舔他腹肌——于是我真的就这么做了。后果是第二天由他把沙发罩送去干洗店,而我瘫痪在床,错过了早课,且十分幸运地遇到了老师点名。
当然都是他的锅。半天没理他,叫我也不应。后来还是Yin阳师,时值薯片刀抽卡,我被新年的双神掏空了票子,两百来抽就弹尽粮绝,悲惨坠机。他撒娇求我,说补偿我一只薯片刀。
妖刀是我第一个,感情很深,怎么都要抽到。他运气一贯比我好,咬牙氪了一发648,凑了六七十票子,让他去抽。不过二十分钟,发微信和我说好了。
上线看到黑晴明和京都之主,还以为错登了他的号,看到自己的名字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好了”是什么意思——他直接帮我氪金冲绘卷去了。绘卷前十送一整只薯片刀,我看着自己的名字带着金光闪闪的跳蛋框挂在图一,无语凝噎,向金钱势力低头。
和他一起的时间过得飞快。我不知道时间可以过得这样快,窝在沙发里,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消磨掉一天。有时他得空,在厨房里做曲奇给我吃,我在旁边自告奋勇帮忙打下手,帮着帮着就偷懒,躺回沙发上看剧,叫我就当没听到。或者他工作,我在旁边赶小论文,抢果盘里最后一块芒果,他抢不过我。一起玩游戏就更开心,刷魂土带狗粮,打协同上青蛙跳哥的搞笑阵容,他厉害一些,有空就帮我上分,我号练度不够,但有运气加持,居然也拿到蓝帽子。我有耐心,经常帮两个号一起安排地鬼和竞速,一样的头像框和情侣名字排在一起,无比的喜悦和成就感。锁了他空间照片只给我一个人看,留言板也全是我刷屏。以前嘲笑朋友谈恋爱以后成了傻狗,轮到自己也免不掉俗,理解了那样的心情,类似失重的泡沫,从身体边缘的每个角落渗透出去。
有时夜里起来,没睡醒,觉得近在咫尺的呼吸有些不可思议,看他像陌生人。躺下又不自觉靠近他,身体比意识还要早习惯那个怀抱,冬夜投向壁炉里那样劈啪作响的暖意。
但一直这样下去,我期末和四级就要双双扑街了。
从前我就一网瘾少年,有事没事肝痒痒鼠,成绩也就马马虎虎。搬去和他一起住,不玩游戏的时候玩他,更加提不起心情学习,论文和作业都临时抱佛脚。眼看着六月了,单词书还在这一页,心虚得发慌。
他一撒娇,我就要心软。故而没知会他,第二天一下课就偷偷摸回家里,盘腿坐在那天差点犯罪的沙发上,轻描淡写和他讲,这两天不用留我的饭了。]?
他:......
我钉在房间里做题,总忍不住瞟手机,末了把手机扔客厅里。
住一起以后,没再体会过强烈的失落和想念,分开才几个钟头,又有了点苗头。
我妈见我这几个月都在学校里苦读,一回家又开始学习,大为感动,对象也不催了,还要煮汤给我补。我都不好在她面前展露出不学无术的样子了,勉强收心做题背书。慢慢习惯了也不难挨。就是夜里睡觉,躺在房间里熟悉柔软的床上,不用被他缠着,可以随便在上面滚来滚去,本来是快乐的,却空空落落,熊仔都碍眼,踢到一边。
他打电话来。
言言什么时候回来?
我仿佛是全身心就在等这一个电话,整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