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和是在昏昏沉沉的混沌中睡过去的。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一片黑,黯淡的星子冷冰冰的缀在远方,散着微弱朦胧的光,而她在里面跌跌撞撞地走,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梦里有他父亲的影子,浅灰色的一缕,始终在她前面指引着她。许轻和追着那抹残影,甚至奔跑了起来,在半途中却猛地跌入某处悬崖,最后在冷汗中惊醒。
一睁眼,眼前就是刺眼的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投射到室内,暖洋洋的。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除尘套都清理干净了,地板也拖过了,有关K的痕迹被抹去得一干二净,仿佛昨夜根本没人经受了过分的对待。
这还真是,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许轻和侧着头凉凉地想。
手机安静地卧在床头,许轻和探出手把它拿回来,蜷缩在柔软的被子里,眯着眼戳弄了两下屏幕。如她想的那样,信号也已经恢复过来了,她垂着眸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打电话给了季子柊:季警官,我是许轻和。
她声音清冷,语气平和:能帮我请个假吗。K昨天又来找我了。
季子柊仰着头瘫在办公室的靠背椅里,听到这话,才略显疲乏地坐直了一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慌张起来:怎么会?她没把你怎么样吧?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晚点过来吧,我想休息一下。许轻和倦意浓稠,身体从头到脚都像被巨卡的车轮碾过一样酸疼苦涩,稍微一动就从骨子里泛出连绵的酸意:谢谢你,季警官。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指腹贴在手机侧面的按钮上,顿了几秒后才终于按下去关了机。她把手机丢在枕边,整个人一点点蜷缩进被子里,而那些明媚的阳光都被她拒在门外。
床上那个浅浅的鼓包,一抽一抽的抖动着,偶尔泄出几丝低而轻的啜泣声,在这间小屋子里内低徊了许久。
也许是太过疲乏了,哭着哭着许轻和又睡了过去,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阳光已经被窗帘拦去了不少,再留在室内的,是透过薄窗帘撒下的柔光。季子柊则坐在床边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她。
见许轻和醒来,她露了一个体贴的笑容: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怎么来了?看了眼季子柊,她又乏力地躺回了床上,哑着嗓子问。
抱歉,查了下你父亲的档案,看到了老屋的地址。季子柊解释到,边说着,边递了杯水过去:喝点儿吧。
稍稍支起了身体,许轻和伸出手去接水杯,手腕上猩红的红痕箍在她皮肤上,她却浑不在意一般,不加遮掩地探到季子柊眼前。
季子柊瞥了她一眼,视线从手腕绕到了她身上。许轻和还是不着寸缕的状态,半倚靠在床头,被子被拉起掩在胸口,往上是星星点点的痕迹,蔓延在牛ru似的皮肤上,给人干净混杂着yIn靡的感觉。
许轻和接过水杯,透明的ye体在玻璃杯内晃动,清而凉的触感透过杯壁贴合在她掌心,某个不合时宜的记忆就强硬地插入了她的脑内。她最不想回忆的都一股脑儿翻卷上来,像昨天的茶水一样浇在她脸上,刺痛又惊惶。
然后杯子就从她手上掉落,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杯子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终于悠悠地停了,而水渍漫了一地。
季子柊看着那滩水渍,顿了顿,弯腰捡起杯子:我再去倒点。
许轻和颓败地靠在床头, 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才重新抬起头来。
明天周六,季子柊端着水杯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到了床沿上,将水杯递到许轻和嘴边,示意她张嘴: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许轻和咕嘟咕嘟地小声咽着清水,一边微微侧过脸去,到小半杯水喝完了才点了点头,很听话地应了:好。
真的好乖。
季子柊把杯子递远了些,看着许轻和的模样,喉中又泛起痒意。许轻和同她是不同的,她是满心愤恨Yin暗不耻的存在,而许轻和却能一次又一次调整好心态,像夹缝中的花,无论如何都能向阳生长。
有一点点,想拥抱她;有一点点,想破坏她;有一点点,想占有她。
许轻和唇角挂着一点儿水渍,她刚想抬手擦一擦,手就被季子柊按住了。季子柊压在她手上,微凉的掌心圈着她通红的手腕,微阖着眼就凑了过来,吻在她唇角。
许轻和愣愣地坐着,季子柊却格外认真细腻的吻着,柔软的唇rou吻去了那一小片水渍,一小截shi润的舌尖在双唇间舔舐过去,很快就移到了许轻和唇上。
许轻和黑长的羽睫颤了颤,旋即闭上了双眼,檀口微张,两人就碰在了一起,克制地交缠着,温柔轻缓,鼻息间尽是二人的气息。
好一会儿,季子柊才退出去,很轻微地喘息着,大拇指抹去了许轻和唇上清润的水渍,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才突然惊醒般看着她,逃避似的丢下一句:我去给你买午饭,你再休息一会儿。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许轻和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唇角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