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跑什么?”李绩转头低斥了声,倒是没有生气,就是故意要这么说话般。
脚踝被他握在掌心里,红绳上系着的铃铛一阵作响,清脆的铃音像是要将人带入梦境中,容卿发觉这氛围多少有些不对。
刚还在冰冷地谈正事来着。
“南域边境有消息了吗?大哥快到了吧?”容卿没话找话。
之前的按摩都隔着衣物,舒适感最明显,容卿也没有想别的,现在李绩抓着她脚踝不松开,微微有些磨砂地掌心伸进了她裙子里,霎时惊起一阵颤栗,她又往回缩。
那人依旧不松手。
李绩转过头,神色无常,仿佛现下正偷摸撷香撩人的不是他一样,李绩眉头微皱,挨着凑近了几分:“算算时间,已经到了,怎么,你担心他?”
容卿忽闪着眼睛,长长眼睫轻轻颤动,声音已有些带不上来气儿:“那是大哥……我不担心……谁担……嗯!”
她狠狠推了一下他。
李绩忽然笑了一声,只是听着有几分发冷,他向前俯身,将容卿慢慢逼到床角,结果待她闭上眼时,就听他幽幽说了一句。
“朕听说你在找一名游医。”李绩撑在她身上,没有再靠近,容卿一怔,睁开了眼,有些茫然:“嗯?”
又问:“
四哥怎么知道?”
李绩不说话。
他怎么知道,当然因为他在她身边有眼睛。那游医是她在越州时结识的,制了往生香赠予她,也能看出她的病,可见不是庸医,但她现在已经不用往生香了……
“你是想治好李缜的腿吗?”李绩看着他,低沉着嗓音问道。
容卿在他眼底发现一丝极力克制的暴戾,那神色她再熟悉不过,知道自己怎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睛,容卿便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从进屋到现在才将心里憋着的疑问说出来,他也真是隐藏得很好,凡事一旦提到李缜,总是能勾起他的妒火,让他做些平时都不会做的事,可见男人的嫉妒心也非常可怕。
容卿嘟囔一句:“是我害他成那样的。”
李绩微顿,神色中有淡淡惊色,良久后又化为无尽失落,他向下一趴,身子都压在容卿身上,却又控制好重量,不至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肩头有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我也受伤了。”
“嗯?”容卿今日真有些搞不懂他。
又喝酒了吗?
李绩不知她心中小九九,哀怨地又说一遍。
“那天我也受伤了,为什么你没有发现,”李绩拉着她的手搭到自己后背上,声音仍旧很委屈,“我们两次坦诚相对,你都没发现我背后有道长长的刀疤吗?”
他着重说了“长长”两个字。
容卿是真的不知道。
她抱着李绩,手掌在后背划了一道:“在哪?”
“卿卿。”
李绩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容卿被那两个字喊得一颤,心头忽悠忽悠,空落落的。
“我常觉得,一个人的好不一定要时时表露出来,好是藏在心里的,只要有心,就能感受到,并回以同样的温暖。这一点我不如李缜,他总知道在什么时候,能在你心上留下最亮的光影,刻骨铭心,无法相忘。”
“我是个害怕示好也得不到回应的人。”
李绩埋在她肩头,看不清表情,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无起伏,就像再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但容卿好像感觉到肩头有些shi热。
“可是四哥也曾用命护过你。”
用命护她。
容卿觉得全身发冷。
四哥又在说着她不知道
的事。
“那时候让你知道的话,你会为我心疼吧?”李绩讪笑一声,“现在还会吗?”
现在还会吗?
容卿没有回答。
李绩一直在她耳边细语,但不曾亲眼见过的风景再怎么描摹都是灰白,容卿觉得自己这时一定应该流露出点什么,然而她找寻不到任何表情来面对他,也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心情。
该怎么样,伤心难过还是心疼?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有一点她很好奇。
“为什么?”容卿忽然问了一句,“为什么害怕示好也得不到回应?”
然而这次李绩也没有作答。
李绩用完晚膳后就离开了,容卿到最后也不知他今日过来说一些有的没的用意何在,之后的半月,他每天都来玉照宫用膳,吃完后也不逗留,直接回紫宸殿处理政务,再也没有跟她提到过那件事。
然而不久后容卿就明白他那天那句话的意思了。
还是烟洛急色匆匆地过来传话,一向稳重的她都不免惊慌失措。
“陛下早朝时忽然呕血,昏过去了!太医们在极力诊治,可情况似乎……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卿卿:可恶这个狗男人不说情话不干实事开始玩起苦rou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