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可真固执!玉竹气得脸色难看,想要再说什么,容卿已伸手将她制止,玉竹便闭上了嘴,容卿面无表情,脸上没有笑模样,但要说着急,好像也没有,她看着那侍卫,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陛下还在殿里呢,玉麟军就已经听命太傅大人了吗?”
这质问不可谓不狠,其人言暗藏玄机话里有话,让黑脸侍卫神色一顿,握着刀的手略有松动,但却没有收回阻挡。
“本宫是陛下的妻子,这是你口中的‘无关人士’吗?”容卿紧接着又一问。
孙乾黝黑的脸上透出一丝红,皇后当然算不得无关人士,恐怕衡元殿里面的人也找不出比皇后跟陛下更亲近的了,楚太傅下令时的意思其实也只是防止小人作祟,真要细细掰扯,皇后哪是他能拦下的?
可女人也不可轻视,古今有多少皇帝是被后妃牵累坑死的,孙乾有些犹豫,一犹豫,那刀就缓缓放下来了,容卿看了他一眼,抬脚要走进去,孙乾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去拦,殿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萧文风正持刀站在门前,看到容卿时脸色有些惊讶。
“皇后娘娘怎么……”说到一半后赶紧让出身子,“娘娘请进请进。”
边请容卿进去边小声嘀咕:“娘娘快些吧,陛下醒来看你不在心情很不好……”
他声音虽小,距离殿门近的人却都能听到,看到他们的指挥使都低三下四地请皇后娘娘进去,孙乾的手也就默默收了回来,眨了眨眼睛不出声,当刚才的事完全不存在。
已经醒过来了……容卿心里念叨一句,抬脚踏进殿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幽幽飘来:“是守门的不让本宫进来。”
临了告
一句状!
萧文风一听,扭头狠狠瞪了孙乾一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殊不知陛下醒来见不到人会有多生气,陛下一怒又得让他掉多少根头发,居然还敢把皇后堵在外面!
吃了熊心豹子胆!
萧文风腹诽一通,孙乾在指挥使杀人视线下垂下了头,殿门重新关上。
容卿一进去,就看到衡元主殿内空无一人,龙椅上空荡荡的,金黄锦布铺就的桌案上血迹已经干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腥味,她皱了皱眉,萧文风已经上前来:“娘娘,这边。”
萧文风是李绩表弟,当然跟容卿相熟,他跟他大哥不一样,人比较潇洒跳脱,没心没肺,只是一起长大的,如今身份到底不同,那几声“娘娘”叫得着实有些生硬,容卿没在意,跟着走了进去。
衡元殿虽做早朝用,后殿也有床榻,有时皇帝会在早朝前在里面休息。
先听到动静的是站在殿内的几个朝臣,有容卿相熟的,有容卿不认识的,那些朝臣见过容卿的却很少,她便也没出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向床边走去,李绩靠着软垫半坐在床上,胸前有干涸的血迹,面容苍白,眉间少了戾气,整个人看着倒是多了几分儒雅。
她脚步加快许多,到李绩跟前,眉心隐隐蹙起,便转头看张泽:“陛下怎么样?”
太医站着一溜,但她只认识张泽,张泽在众太医最前,向来德高望重,问他也没什么错。
张泽刚要弯起颤颤巍巍的身子回话,一只手却握上容卿垂在身侧的手掌,掌心传来温度,她低头去看,李绩向下拽了拽,让她坐下,嘶哑的声音显出他的虚弱:“没事,别急。”
在场的臣子们都有些愣怔,面面相觑,又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陛下虽在病中,但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话,可是从来没有过,陛下这么说,他们就先入为主地觉得皇后一定是着急了,心疼了,心里纷纷感叹两人伉俪情深,那些说帝后不合的言论又不攻自破些……
容卿却是暗暗眨了眨眼。
她看起来,很着急吗?
这时,有个人突然打断了眼前美好的气氛。
萧文石沉眉看着张泽:“张院使还是快些说说,陛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显然,李
绩是刚醒,容卿进来之前,他们也不知道张泽诊断的结果,此时这才是大家更应该关心的事,李绩平时看起来健健康康的,突然呕血绝不是小事,他才刚登基,朝局未稳,国家未平,众臣都是真的关心。
张泽终于开口:“臣观陛下印堂青黑,脉象齐乱,掌心遍布血点,且心肺似乎有损,才有咳血之症,臣多年行医,见此症状却极少,有些事臣也拿不准,但陛下的情况,与任何急病都对不上,所以臣猜测,陛下或许是……中毒。”
“中毒?”
他的话一出,众人纷纷震惊,皆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张泽。
李绩既然身为皇帝,就是宫里最尊贵的人,日常起居用食都有人以身试毒,这种情况下还中毒了,那下毒之人得有多隐秘?
可张泽是太医署最有资历的太医,他说完,有大臣看向别的太医,那些人互相看了看,也纷纷低头附和道。
“微臣也和张院使看法相同。”
“臣也一样。”
“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