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还当这里是你们虢阳侯府么?”玉章扬声破口大骂道:“不过是两条丧家之犬,在我面前拿什么侯府公子的架子,锦衣玉食养大的又怎样?既没嫁进来当主子的命,就得低人一等的看我眼色行事,你若不服,只管去殿下那里告状,好歹我也是陛下特意赐给她打理家务的人,谅她也不会为了你家主子轻易怪罪我。”
玉章撂下这番话,便带着另一名小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陈小宴透过墙上漏窗目睹完这一切,趁着亭晚发愣的空当快他一步回了房间,约莫半个时辰后亭晚推门进来时两眼仍红通通的,陈小宴见了只迎上去扮作不解的样子问道:“这么长时间你跑到哪儿去了?眼睛怎么了?快过来让我瞧瞧。”
“公子,我没事”,亭晚别过脸不肯正视陈小宴,深吸口气止住哭嗝道:“就是外面风大吹的。”
“好吧”,陈小宴不想亭晚对着自己难过,往他脸上拧了一把笑道:“快出去洗洗,看你脏的像只小花猫似的,真是邋遢。”
“恩”,亭晚也不愿被陈小宴看出他的异样,急急点了下头便慌忙转身跑走了。
到了晚上,朱云若亲自用食盒提了盅参汤来探望陈小宴,亭晚为此当然是又惊又喜,不停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道:“殿下最近在忙什么?好些日子都不到我们这里来,奴才和……奴才可是想您想的紧呢。”
朱云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取出参汤放到陈小宴面前微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母皇时常召我入宫向她学习一些理政治国的经验罢了。”
“哦”,亭晚一见着朱云若带来的东西,便知今天下午发生在小花园外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她的耳中,“公子,您喝点儿参汤吧,殿下想必是记挂着您,百忙之中也要抽空过来关心您的身体,您可别再像之前那样冷脸待人,不领她的情分了。”亭晚观察了会儿陈小宴的脸色,苦口婆心劝说道。
“汤凉了,你拿出去热热吧”,陈小宴这回没有因亭晚为朱云若说好话而大发雷霆,只在动手摸了摸碗壁后找了个理由将他支开以便和朱云若独处一会儿好说些私密的话。
“那奴才先下去了”,亭晚闻言端走仍旧烫手的汤盅后出去关好了门,又坐守在门外的石凳上密切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陈小宴和朱云若对坐屋中长久无言,最终还是陈小宴主动开口道:“阿柔,恭喜你就要成亲了。”
多年无人唤起的ru名此刻忽然被陈小宴叫了出来,朱云若微微愣住了,陈小宴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朱云若张嘴说一个字,又见她无声垂下了眼睫,知道她这是默认了,便又笑着道:“能和紫陵贺兰家结亲可是本朝多少皇女都求而不得的美事,我从前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好本领,我母亲在时还总说你是个毫无前途的无能之辈,现在看来……或许是我们都看错你了吧。”
“小宴……”朱云若低低唤了陈小宴一句,却用世上最温柔的语气吐露出最残忍的话语,“我……在你江南的祖地为你置办了座宽敞的宅院,明日天气尚好,你……离京出发带着亭晚回乡去住吧,长京城天寒地冻的又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你成日被拘在这里难免触景生情,对……你的身子也无益。”
“小宴多谢静王殿下的好意”,陈小宴微笑闭上眼,接受了这个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可他心中仍有不甘,于是又再度轻声开口最后问朱云若道:“你如今有了贺兰公子……就这样容不得我了么?你我二人相识一场,好歹让我见识过你的夫郎再走也不迟啊,你应当知道……我……我一直以来总忍不住去做的事情,便是在心底猜测你长大后到底会娶哪家的公子为夫了。”
朱云若没有答话,只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出来放在桌上,起身背对陈小宴道:“走吧,长京这样一座冰冷无情的城池不适合你,你的亲人都不在了,这里……也没有任何再值得你留恋的一草一木了。”
陈小宴的泪水在朱云若看不到的地方决堤而出,他死死咬住嘴唇,盯住朱云若决然的背影不肯眨眼,又茫然问道:“那你呢?你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吗?”
“傻小宴,你可知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出生在薄情帝王家的女人,你为何要把我嘴里的话当真呢?你对我有用时,我自然会对你柔情蜜意,宠爱有加,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朱云若双手负在腰后,抬头看着陈小宴映在面前门扉上的瘦长身影,低声道:“大卫的万里江山于我而言已是掌中之物,我只需将贺兰成好生娶入府中,不远的他日便可登上那个令天下英豪尽数折腰的至高宝座上,从此以后我不必每日胆战心惊的活着,没有人敢再来随意羞辱我,我的父侍也能升袱太庙,得到在世时从未有过的荣耀。我要让那些之前轻贱过我的人活得生不如死,我要让她们每天都臣服在我的脚下高呼万岁,我要用她们刻在骨头里的恐惧堆积起我的一世英名,就像我伟大的母皇正在做着这样……这些东西……难道不比你更值得我去追求吗?”
“是的,它们比我重要多了……”陈小宴没有再挽留朱云若毅然离去的步伐,只是等她走后无力趴在桌边目光空洞道:“可是……如今的我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