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皇侍,昭皇侍”,亭晚走到院中时,沈天霜依旧恍惚站着,眼盯着朱云若在狭长宫道上渐行渐远的背影还在出神,亭晚轻推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般的抖动几下眼睫,“怎么了?”
亭晚小声道:“陛下已经走远了。”
沈天霜径自笑了下道:“是吗?那我们进殿去歇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恩……男主对女主的感情为何发展的这样快……这是有原因滴,后面会说明,但是我不能剧透,好痛苦好痛苦……
☆、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 修
朱云若与贺兰成带着福宜出了长京城,一路往西南方向行去,沿途景色也由北地辽阔风光逐渐变至险峻起伏山陵。福宜坐在天女所乘的六驾马车上,不时将头探出窗外,目不暇接望着眼前交替闪现出的绵延高川,奔涌大河,心中充满惊奇赞叹之情,又按捺不住激动的朝朱云若怀里冲去,扬声大叫道:“母皇快看,外面这些景致都和宫中太不一样了!福宜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夸它们,但就觉得咱们宫里那些什么号称是出自名家手笔的皇林御苑和这一比显得有股难看的小家子气!”
“这世间由凡力能建造出的任何东西,无论再怎么Jing雕细琢,都始终比天然形成的宏伟奇观要有所欠缺。”朱云若抱住怀中福宜这样笑说道。如今她虽贵为一国之君,其实也与福宜一样,是第一次离开京城踏足到千里之外的土地上。
朱云若从前身为不受宠的皇女,诸如伴圣出行,随侍先帝左右这类十分彰显地位的事情自然落不到她的头上,她也不似三姐朱云荃那般骁勇善战,能够领兵行走在卫朝边境线周围饱览异域风土人情。所以朱云若现下虽还顾着皇帝的身份在表面维持镇静,内心的喜悦与感慨却丝毫不亚于年幼的福宜,亦明白了为何每当薛怀灵对她说起早年那些游历四方的过往时,整个人都会因郁卒而显得闷闷不乐,毕竟在这世上,又有谁在见惯了天下风物的情况下还能甘心将剩下的一生都困顿在那座由四方高墙围困起来的小小皇城当中。
不过也正因如此,朱云若才进一步体会出了薛怀灵对自己的教导与爱护之意。若非是为了辅佐她,以薛怀灵那样不事权贵又厌恶拘束的性子,早该辞官离开长京城,继续做她的风流名士去了。
“凡力所造之物或许比不上天工之巧那样让人望而生畏,但匠人倾注在其中的心血却也能使其大放异彩,陛下与福宜只不过是因久居深宫,乍见这样与京城迥异的景色觉得新鲜罢了。”和情绪正处在亢奋状态的朱云若母女不同,贺兰成此刻的神色颇为冷淡,他坐在朱云若身侧,借着小窗内透入的一点微薄日光打量了几下她染上一层淡金的丰润脸庞,而后将眼移开,靠在略微有些晃动的车厢之上,开始闭目养神。
“皇夫说的有理,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自古以来人性如此,朕虽身为天女,也不能免俗。”朱云若听了贺兰成这番本意是在嘲讽她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不敬之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笑着抬手在福宜脑袋上揉了揉,低叹道:“到底是你父君见多识广,咱们母女两个同他一比,还真像井底之蛙似的窄了眼界。”
“嗯嗯”,福宜乖巧点了点头,趁着贺兰成假寐未醒的功夫从朱云若怀中爬出,凑到自己那向来不苟言笑,严厉苛刻的父亲身前蹭了蹭,见他没有动,最后干脆壮着胆子赖倒在贺兰成的臂弯当中朝朱云若调皮眨了眨眼,惹得朱云若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由她去了。
福宜紧靠住贺兰成,由下至上抬起头望着他笼罩在一片柔和光晕中的冷峻面部轮廓,心下不免有些得意。
此次朱云若带着贺兰成与福宜出宫回紫陵省亲,为避免地方官员因邀宠而大肆铺张,浪费过多不必要的财力物力,大都吃住在了一起,福宜也因此能时常承欢在母父膝下,度过了一段以往在宫中时梦寐以求的温馨时光。
福宜与贺兰成血脉相连的亲生骨rou,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本能,在三人朝夕相处的这大半个月里,福宜能够凭直觉感受到贺兰成每日的心情可称得上是不错,其中固然有将要归家和妹妹相聚的原因,但也许……福宜在心中暗暗猜想着:其实自己的父君对母皇也并非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心怀芥蒂,毫无情意。
贺兰成被福宜闹醒,低头看了看,见她正不顾礼数的躺倒在自己怀里赖着不肯起,却没有像早先在宫中时那样板起脸训斥她,要她恪守大周皇女的身份体统,反倒伸手在她背上轻拍了拍,柔声道:“福宜可是因多日的舟车劳顿而累了?若是的话就枕在父后膝上好好睡一觉罢。”
“恩”,福宜听了贺兰成关怀体贴的话,心中一时盈满酸楚,但又不敢轻易掉泪叫母父看到,便在翻了个身后将眼抵住贺兰成细密柔滑的衣物,装出疲惫姿态软软打个哈欠道:“那女儿先睡了。”
“好”,贺兰成望着福宜稚嫩面孔爱怜一笑道:“晚些时候父后会叫醒你。”
朱云若不语坐在一旁看贺兰成耐性将福宜哄至入睡,其间他一张俊美深邃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厌烦神情,嘴角甚而还噙着几许温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