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朱云若抱紧福宜,走到贺兰成身边,含笑望着他道:“你小姑姑可是你父君最疼爱的妹妹,她二十岁的生辰贺礼,你父君当然要Jing挑细选些好东西送与她,才能体现出一番爱惜呵护之意。”
“陛下言重了”,贺兰成听了朱云若这番话,一时摸不透她言外之意究竟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今日来永乐宫中绝非只是来看看自己和福宜这么简单。朱云若对着他,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贺兰成虽心知如此,但在朱云若不先行坦白来意的情形下,他也不会主动去问,仅顺着原先的话题接着往下道:“玥儿她生性顽劣又甚是刁蛮,旁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只和臣侍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还算亲近些。臣侍入京六年间不曾再见过玥儿一面,下月是她二十整岁的生辰,臣侍便想着挑些能入眼的东西送去紫陵为她庆生,也不枉了我们兄妹二人从前在紫陵府中朝夕相处的那些情分。”
贺兰成身为大卫第一美人,本就生得极好,说这话时也许是带上了几分对故土的惦念以及对亲人的相思之情,长眉轻蹙,目波盈盈,犹似水中飘渺月,雾里寂寞花,虽是凡尘难得的绝色,却也显出格外的神情寥落。
朱云若看着这样难得真情流露的贺兰成,一时倒有些愣住了。她与贺兰成虽成婚多年又育有一女,但细算下来两人相处的时日其实算不得多。贺兰成为人心思深沉又太过机敏,纵使朱云若自小因见惯世事险恶而学会了揣摩些许人心,也难以将他完全琢磨透彻。可现下贺兰成竟就这样不设防的在朱云若眼前展示出如此脆弱的一面,突就让她感受到了一丝这位贺兰公子埋藏在厚重假面下的别样之处。
“母皇”,福宜不知朱云若抱住她的手为何渐渐松懈下来,害怕跌落于地的她只好倾身向前揽住朱云若的脖子,趴到她耳侧轻唤道:“福宜就要摔下来了!”
朱云若被福宜从思绪中拉回心神,又见贺兰成神色已恢复如常,分毫不见方才半点柔软样子,顿了顿后出声道:“前几日你妹妹递了折子入宫,想趁着她二十岁生辰的时候邀皇夫回紫陵省亲,不知皇夫意下如何?”
贺兰成目色一凝,似是十分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推辞道:“臣侍回紫陵一趟,无论宫中家里还是路上所经之处都免不得要大动一番干戈,玥儿只不过是过个生辰,就要如此劳民伤财,臣侍想此事还是算了吧,玥儿若实在想臣侍这哥哥,臣侍召她入宫见上一面就是了。”
“皇夫贤德,肯为天下万民着想至此,朕心中很是高兴”,朱云若将福宜放到地上站好,看她凑到贺兰成腿边仰头望着他,接着笑道:“可朕早就听闻紫陵山川秀美,聚万里江河之灵气;豪杰辈出,集千古经纬之雄才,所以一直想同皇夫去看看,这次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紫陵地处偏僻,物产贫瘠,哪比得上京城富饶繁华,陛下谬赞了”,贺兰成边说边打量着朱云若表情,见她全然一副诚恳样子,好似真已向往紫陵许久,免不了暗自猜测她是否已经开始对自己加以防备。
“皇夫不要多想”,朱云若看贺兰成眸光深沉,若有所思,心底无奈叹息一声道:“朕只是想带着福宜陪你回紫陵散散心罢了,你入京这么久,想必也很记挂家里的亲人,不然也不会寻了这么多贵重的礼物送去紫陵给你妹妹庆生。”
被朱云若戳中心思,贺兰成默不作声许久。他思量再三,想朱云若就算身为皇帝,在由贺兰一族掌控的紫陵地界上也掀不起多大风浪,加之福宜还在一旁用无比殷切的眼神可怜盯着自己,就连明颜的表情都变得相当期待,终是首肯点头道:“那就依陛下所言,臣侍陪同陛下回紫陵一趟为玥儿庆生。”
“太好了!”福宜一下子从贺兰成脚边蹦了起来,绕着殿中摆设不停跑来跑去,简直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那此番出行一事,皆交由皇夫打点”,贺兰成既已应承下来,朱云若也不再多言,只同他并肩站在一起这样交待一句,转眼瞧福宜撒欢去了。
沈天霜躺倒在寝殿临窗的一张美人榻上小憩,窗外树上不时传来阵阵聒噪蝉鸣,惹得他很是心烦意乱,翻来覆去半晌仍旧无法入眠。良久之后,他索性一骨碌从塌上坐了起来,穿好鞋走到窗边,准备启窗为午后愈发沉闷的屋子通通风换换气。
“听说陛下明天就要带着皇夫和大皇女出宫赶往紫陵省亲了,也不知皇夫上辈子到底是修了什么福,世上的好事竟都叫他一人赶上了。”沈天霜刚将手搭在红木窗格上,就见窗外有两道人影隐约闪过后停下,他也就此止住欲要推窗的动作,抿唇站在窗内,隔着薄薄一层轻纱,听外头那两名小侍窃窃说起闲话来。
“可不是么”,一名小侍话音才落,另一人就立刻接道:“皇夫他出身高贵又姿容绝丽,嫁与陛下为夫还只怕有些委屈了他。况且这些年来,陛下心里虽一直有别人在,但未曾怠慢过皇夫一分,帝夫两人虽说不上是情深义重倒也能称得上相敬如宾……”
“哎,你也未免有些太高看陛下对那陈小宴的感情了”,这名小侍话才说了一半,率先出声那人就讥笑一声打断他道:“陛下身份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