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宴:“若秦桥同意,我便助你。”
那钦猛然抬起头来,像是松了口气。
他转向秦桥:“我以为殿下可以做主。”
秦桥觉着他的反应很有趣,东肃被庸宴打怕了,他在他们心中的位置是在比瓷学这个皇帝还要高:“太高看我啦,一个前任相国而已。”
那钦:“殿下能起什么作用,咱们心知肚明,何必这样说呢?而且……殿下想让我询问的是哪一位皇帝,是现在的,还是未来的?”
秦桥:“……”
秦桥:“你知道了?”
那钦露出一个狡黠又可爱的笑。
瓷学现在没有儿子,所谓未来皇帝,除非下一任是瓷学的弟弟——宣王瓷愿。
秦桥:“这么说来,你和东肃二皇子党的胡怒儿也是一伙的了。不过那老东西jian猾得很,这么大的机密又怎么肯告诉你?”
那钦摇头:“不是。胡怒儿只是奉东肃晚的命令押我前来,是我自己发现的。”
安静了很久的庸宴突然问道:“胡怒儿出使大荆,风险很高,他为什么要带上最受宠的小儿子?”
他满脸认真,眉头微微蹙起似在思索,而后又想通了似地展颜道:“因为哈日查盖是宣王的人假扮的,所以那钦小王子才能发现大荆的宣王与己方有勾结。东肃皇室虽然……混乱,但防备心一向很强,有这个能力传递消息送人进去的只有阿房,故而小王子推断出,阿房在背地里支持瓷愿。”
“你好聪明啊,”秦桥也没管有外人在旁边,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简直对他那思考的模样喜欢得不行:“虽不中亦不远啦。”
东肃民风开放,那钦只笑着看。他有点疑惑:“可是大都督说的都对了。”
秦桥哼笑:“你们来的路上,‘哈日查盖’或许只是瓷愿的臣僚;但进入丰州的时候,丰州的陈家是不是盛情邀请了你们在他府上住?负责你们安全的李恨小将军谁的面子都可以不卖,却不能不承丰州陈氏的情,因为他家的嫡子就是在李恨手下战死的。你们从他府上出来——‘哈日查盖’必定就换人了。”
那钦:“殿下的意思是……”
秦桥:“谁家没有个混蛋弟弟?瓷愿疑心病重得很,妙都布置得如何,他必定是要亲自回来检查的。更何况,他也担心胡怒儿在和朝廷的交涉中把他通敌的证据卖了,说不得要亲自过来看着。今日那懵懵懂懂的‘哈日查盖’,必定就是宣王瓷愿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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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妙都使臣驿馆外。
晋方维一路提心吊胆,终于将使团送了回来;不过回程这一路他要比去时放心得多,因为他族兄晋灼亲自过来护送了。
晋灼还是那副落拓的江湖人模样,只不过穿上金甲,瞧着更威武了些。他似乎是嫌头盔笨重,就单手拎着,露出用黑色的抹额。
兄弟两个一路送到门口,晋方维上前说道:“胡怒儿丞相,今日我便回去了;明天一早礼部会派人来接您,我就在礼部衙门恭候。”
胡怒儿向他行了一个东肃礼,晋方维又说:“只是……嗳,明日便是商谈两国邦交的正式场合,小公子就不便随行了。您尽可放心将他留在驿馆,或者我从鸿胪寺调几个年轻人来陪伴小公子在妙都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胡怒儿理解地点头,竟然还回身征询了一下哈日查盖的意见:“你自己怎么想的?”
哈日查盖靠在驿馆的大门上,正在扯自己的帽子上的绒毛,头也不抬地用东肃话说:“玩。”
晋方维听懂了,一路上只觉得这小公子脾气不好又爱闹,真要将他放进鸿胪寺更麻烦。于是松了口气,笑说:“好好,那我明日便找人……”
“不用麻烦了。”安静了一路的晋灼突然开口道:“大都督吩咐过,使团在京的一切出行情况,禁军都需注意。我会从金甲军中找几个人陪伴公子。”
哈日查盖站在Yin影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那轮廓听见这话,就对晋灼点点头。
“好好。”晋灼在族中说一不二,晋方维虽然从小没跟他见过几次面,心中却十分惧怕他,既然有金甲军插手,那更安全更用不上自己了,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也自有大都督担着。
事情说定,本该各自散了,谁料哈日查盖突然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大句东肃话,胡怒儿站住脚,翻译道:“他问那钦小王子何时回来?”
晋方维刚刚干了的汗又冒出来了。
这谁说得定?
难道他还敢到秦相手里要人吗?
“殿下殿下,这小王子您玩好了吗?玩好了臣给人家送回去?”
晋方维:“……”
那直接让大族兄去宫里领他的尸体算了。
晋方维:“这个,这个……稍安勿躁,殿下言出必行,说是今晚送小王子回来,那一定是会送的。”
哈日查盖又嘟噜嘟噜说话,胡怒儿:“他说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