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皇宫啊? 赵雨潇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疏影一愣,不解的道:公主本来就是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啊!
蠢丫头,我说的是别人,比如那些皇城司的人吧,他们是怎么才能随意出入皇宫呢?
皇城司亲从官?他们有翠玉簪花和金腰牌啊,凭这两样物事就能随意出入了。不过听说这翠玉簪花和金腰牌很难拿到呢,要皇城司都指挥使亲自颁发的。 疏影一脸茫然的答道。
翠玉簪花和金腰牌!
赵雨潇露出满意的笑容,低声重复了一次,而后扭头道:明儿一早,我们去皇城司拿一套回来。
牧仲陵头晕脑胀的离开皇宫,一路上脑袋里都是想着吕文焕投降的事,失魂落魄之下竟然迷了路,在空无一人的临安城内瞎晃悠了很久,好不容易回到驿站已是三更。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将今晚之事告诉吕柔奴,于是站在房门前踌躇再三,始终无法举手敲门。就在纠结的关头,门突然吱的一声打开了,站在门后的吕柔奴一脸惊喜地道:师父,真的是你,怎么一直不进来?我还以为来了歹人,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
待牧仲陵走进房间,吕柔奴关好房门,赶紧拉他在桌旁坐下,随手端了一杯茶到他面前,你喝口茶吧,我算着时间你也该回来了,刚给你沏的。
牧仲陵接过茶,也没有喝一口,轻轻放在桌上,顺手捉住一只纤手,拉她在桌边坐下,看到她双眸都已出现浅浅的黑眼圈,柔声道:你一直没睡?
吕柔奴忸怩道:你孤身冒险,我担心的紧,哪里睡得着。
牧仲陵微微一笑,握紧她的纤手,安慰道:我见到安国公主了,非常顺利,她看了你的书信便带我去见了陛下。
吕柔奴大喜,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不由嘴角一挑,忍不住笑了起来,洋洋得意道:雨潇从小和我情同姐妹,我就知道她肯定会帮忙的。对了,陛下怎么说?什么时候可以派出援兵?内奸捉到了吗?
她提心吊胆的守了一宿,如今云开雾散,心情顿时大好,嘴里噼里啪啦的就是一堆问题冒了出来,好似要把心内积压的担心害怕统统倾泻而出一般。
牧仲陵轻轻抚摸着吕柔奴的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略一沉吟,和声道:柔奴,今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些超出了你我的想象,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事情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糟。
吕柔奴灿烂的笑容瞬间转变为疑惑,心内立刻忐忑起来。虽然她一向性格开朗外向,但是牧仲陵一脸慎重严肃的表情还是让她变得敏感起来,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从他嘴里吐出来,直觉上就想躲避,喃喃道:那,那我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牧仲陵将她两只手在桌上叠起来,轻轻覆上自己的双手,好让她安心一点,接着便一五一十的将今夜在皇宫内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偶遇岳银瓶之事也是全数清清楚楚的讲了一遍,刚一讲到吕文焕已经献城降蒙,一直战战兢兢的吕柔奴脸色瞬间惨白一片,紧绷的心弦再也承受不住,双眼一翻便已晕了过去。
牧仲陵大吃一惊,赶快将她抱上床躺好,而后不停给她按摩活血。不多时,吕柔奴才悠悠醒来,只是一言不发,双眸紧闭,紧紧抓着牧仲陵的手,泪珠如同决堤一般涌出。
牧仲陵自然知道此事对吕柔奴的打击相当之大。自她孩提之时起,吕文焕在她心目中便是英勇抵抗外敌的英雄,真正的爱国者,特别是襄阳被围城的这五年,吕文焕誓死不降的坚韧更坚定这一认知,现在这一原本以为钢铁一般的信念瞬间便被残酷的事实击破,自己景仰的爹爹突然变成了卖国贼,她哪里能够承担如此的冲击?
牧仲陵绞尽脑汁,想尽一切的言语,低声不停的安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只言片语,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吕柔奴突然睁开红肿的双眸,斩钉截铁地道:师父,我不相信我爹会是那种贪生怕死,卖国求荣的人。
牧仲陵频频点头,我自然相信。柔奴,你想一想,你爹疼爱你远超他自己的性命,如若他有心投降,必定将你留在身边,怎么会让你随我到临安?他一投降,岂不是置你于死地?
吕柔奴杏目圆睁,樱唇紧咬,半晌才低声道:爹爹不会害我的,我绝对有信心。师父,我要回襄阳,一定要见到我爹问个清楚,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牧仲陵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现在襄阳已经沦陷,我们只能从长计议,先在临安好好安顿下来,等到局势平定下来,我一定带你去见你爹问个清楚,你莫要太过忧心。
停了一下,又道:安国公主已经答应我替你保密,现在临安无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千万不可向他人泄露自己的真名,毕竟你现在身份特殊,一旦被朝廷发现你是吕文焕的女儿,恐怕就要大祸临头。
吕柔奴轻轻点头应允,牧仲陵见她花容憔悴,心中一阵酸疼,紧紧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柔奴,你闭眼休息一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纵使天塌地陷,也是我去撑着,你就躲在我的怀里,什么都不要想,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