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会把自己的命都赌上呢?
闻静菀摇摇头,推门进了屋,赵冕正阖眼躺着闭目养神。
“太尉大人,晚上吃汤饼可好?”闻静菀拎着shi布巾进来,随便替他擦了擦手。
赵冕抬眸,看到沦落到这般境地小姑娘却好像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不由轻笑,是啊,她从来都是这样,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可他,却偏偏忍不住想要将这一朵花栽在自己的手边,费心娇养,灌以琼浆玉露,妥善收藏,再不让外人窥见一丝风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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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扑扑的鸽子急速飞掠,扑棱着翅膀停在窗沿向外延伸出的长长支柄上,咕咕低叫。
两只手从窗户伸出来,一把捧住鸽子,从鸽子脚上细细的竹筒里取出一张字条,而后快步向□□走去。
“主子,京城传信儿回来了。”
上首的人接过字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映入眼帘,面色乍然一变。
“主子?”
那人手指轻点,语气中带着几分揣摩:“行刺赵冕的行动成功了,可是赵冕的车弩炮图被花青豫儿子带走了。”
赵冕秘密研制车弩炮图的事情前些日子他便得了信报,只是还没等他安插的人手得以接近,倒是因为此行得了这么个意外的收获。
站在下面的人也是大喜:“主子妙计,如此一来可谓一举两得,若是车弩炮制成,挥师北上,指日可待!”
“只是恐怕不易啊……赵冕虽死,幽州军却还在,车弩炮图若是落在花青豫手上……”
“京城距离剑南便是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月的路程,若是派人分几路去拦截,在半道上将花鸿卓……”底下另一人做了个砍头的手势,“有了车弩炮,我军将士如虎添翼,何愁大业不成!”
一番慷慨之言,上首的人显然被劝动,或者说他亦早有此意,当即点了几个人,令他们快速派人把守住京城到剑南王府的必经之路,绝不能让花鸿卓带着车弩炮图回到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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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下暗chao汹涌,湖面之上却是风平浪静。
别院修在山中,闻静菀也自觉好像回到了云台山不知岁月的日子。
每日里便是捣鼓些吃食玩乐,虽还有个病人要照顾,但于她也是熟手了,太尉大人如今躺在床上,不良于行,除了说些引她跳脚的话,但举止间却不似在宫中那般孟浪,而是甚是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
恍惚间,闻静菀不知从哪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似乎她幼时在云台山真的度过了一段异常相似的日子。
只是闲下来时百般回想,到底很是模糊,一来她甚少挂怀往事,二来便是重生一回,前世下山后的日子在她记忆里印刻得太深,每每回想便心有不忍,以至于相比之下,云台山的快活岁月也一并被掩藏。
闻静菀自知对人的相貌记忆艰难,因而也试图从太尉大人的行径中窥见蛛丝马迹,然而但凡她稍稍露出一点儿一向,便会换来太尉大人的冷嘲热讽,因而她也更觉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是她想多了。
别庄占地极大,闻静菀那日闲逛后院时才惊喜地发现这儿竟还圈了一池滚烫的温泉。
时值三月末,天已转暖,但能有这么一池温泉可泡,在这等无聊的日子里倒也是一桩闲趣。
因而,这几日她晚上在东厢房敷衍地替太尉大人擦过手脸,接着便自顾自地抱着东西去泡温泉,说起来,这别庄看起来久无人烟,可生活必用的物件却一件不缺,真是意外之喜。
“啊……还是热水舒服。”闻静菀忍不住喟叹一声,再想起每日只能就着井水洗漱的太尉大人,不禁笑弯了眼,清澈的瞳仁在水气氤氲间潋滟生光。
东厢房里,赵冕和衣靠在床头,手里翻着一卷半旧的书册,目光却时不时转向外间桌上孤零零的铜盆,忍不住冷哼出声。
他自然知晓闻静菀每天紧赶慢赶地给他净面洗手之后去了哪里,遥想那日小公主兴冲冲回来说后院有一池温泉,他还有一瞬的遐思,却没想到那没良心的小东西好似把那温泉占为己有一般,之后绝口不提,每当沐浴归来还偷偷用遗憾同情的目光看他!
“叩叩!”窗前传来声响。
赵冕放下书卷:“进来。”
窗户从外面被推开,一道蓝色身影翻进来,手里拿着一柄剑,单膝跪在地上:“杜弦参见主子。”
赵冕看他一眼,淡声问:“怎么样?”
“主子料事如神,杭勤知道车弩炮图在花鸿卓身上后,果然派人前去拦截。”
赵冕闻言颔首:“照计划进行,一定护送花鸿卓活着到达剑南。”
杜弦隶属轻机营,而轻机营的一支势力早在数日前便被花鸿卓借由自己的心腹送到了剑南,如今用来里应外合最好。
而杜弦自然也明白,主子是要花鸿卓活着到达剑南,却没说要让花鸿卓活着见到花青豫。
试问,有什么能比花青豫发现到了嘴边的rou在自家家门口被截了胡来得震惊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