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赵冕的话说完,接着便坐在一旁,仿佛一根入定的木头。
罗常林险些被他气得倒仰:“杜弦,是不是你这狗贼在太尉面前说三道四了!本来咱们可是说好的,我老罗装昏迷,叶老弟带兵搜山,咱们都不回京城,倒是你,还领着轻机营的差事吧,你是不是看不得我和叶老弟享清闲呐!”
杜弦听见这话倒是有了反应,转头看向罗常林,脸上慢慢扯出一个笑,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一张木头脸。
“姓杜的!你!你……”罗常林愤愤拍了下桌子,“我就知道,杜弦你小子,年纪最小,看起来跟个木头似的,实际上闷着一肚子坏水!我为太尉流过血!”
叶锡元夹在他们中间,谁也不好相帮,只得苦笑着劝:“罗大哥就别生气了,杜弦这些日子也辛苦了,若非有杜弦在暗处贴身保护太尉,计划也很难进行得这般顺利。”
罗常林仍旧气咻咻的,杜弦也不理会他,直接对叶锡元说:“昨夜京郊大营逮住几只夜探的老鼠,还请将军看看如何处置。”
知晓他是特意来传讯的,叶锡元拱拱手:“有劳了。”
*
赵冕踏进温泉池的时候,闻静菀正趴在池边,杏眼朦胧,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温泉池面腾起半寸高的氤氲热气,只浅浅露出她浑圆的白皙箭头,嫩滑的脖颈往上,都透出几分绯红,春色旖旎。
看着有人进来,闻静菀还有一瞬失神,迷茫地抬起头看了赵冕一眼,才猛地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往下沉,热水淹没下颌,娇艳欲滴的唇瓣红得发亮:“你你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过来了!”
惊骇到语无lun次的小模样让赵冕不自觉带了笑,居高临下睨着她:“走过来的。”
她当然知道这人是走过来的!闻静菀心里抓狂,这几日赵冕都安安分分呆在床上,以至于她总潜意识认为他伤重得起不来床,可是现下看他这模样,想必是伤势好了许多!
赵冕自然不会承认这些天他只是享受她寸步不离的服侍,才一动不动任由着她安排,想到方才她那一副享受的小模样,凤眸不禁眯了眯。
他慢条斯理地四周看了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长公主得了这等好物,却不与臣分享,实在令微臣心寒。”
闻静菀满心都是惊惶,不自觉就被他的话头带跑了,色厉内荏地反驳:“我、我明明告诉过你后院有温泉!”
“可是长公主却没有告诉臣,泡温泉,是何等的舒服。”赵冕在池边蹲下身,伸手撩了一把池水,“依臣拙见,长公主莫不是想要私占这池温泉?”
闻静菀目光紧紧盯着他,胸口心跳砰砰,她想说他这是强词夺理,她就不信赵冕从前没有泡过温泉,然而她还有一点点心虚,因为她确实想着要是赵冕想不起来这温泉就好了。
轻易察觉了小公主的心思,赵冕唇边笑意更深,抬眼凝视着她,而后站起身,抽开了腰带。
闻静菀的脑海里一瞬间炸开,怔怔看着他的动作,一时身体僵硬,连周身温暖的泉水都仿佛感触不到了。
赵冕外衣只用了腰带松松束着,一下子萎落在地上,闻静菀眼睁睁看着那只手掌慢慢移到中衣的衣领处,忍不住吞咽一下,弱弱张口道:“太、太尉大人身上有伤,不适宜泡温泉……”
比起劝阻赵冕下水,她更愿意自己穿上衣裳逃出去,然而现实却是她与她的衣裳之间隔着一个太尉大人,因此她只得忍气吞声,先取下策。
毫无意外,赵冕根本不听,反而慢悠悠笑道:“无妨,托长公主的福,臣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而且,多日未曾出门,身上酸涩,幸好有这温泉,尚可松泛松泛。”
这模样落在闻静菀眼中,俨然一只微笑着的大灰狼,她忍不住在水下频频后退,险些要挨到另一侧池边。
所幸,这池温泉确实算不上大。
赵冕看着她的动作,却并不阻拦。中衣褪去,露出光裸的上身,闻静菀惊呼一声闭上眼继续往水底躲,顿时扑起一片水浪。
半晌,“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闻静菀僵着身子,虽然看不见,但她就是能够清晰得感觉到那厮下了水,羞出的绯红霎时染遍全身,仿佛火烧过,耳尖露在水面,红彤彤得惹人怜爱。
池面慢慢平息下来,闻静菀在水底快要喘不上来气,终于露出头,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赵冕施施然倚靠在她对面,水只到他胸口处,右肩那道狰狞的伤口已经微微结了痂,与闻静菀面熟得很。
说来,她初初回宫时,还在这厮的yIn威下替他擦过背,这几日也一直替他打理伤口,照说对他的身体不该陌生。
可是上药时她只一门心思把自个儿当做大夫,现下温泉池里,她却是不知怎的记起她下定决心要逃跑前,他在长乐宫对她做的事……
那时虽有愤怒,可似乎又有那么一丝不对……现在那种不对的情绪好像越来越多,闻静菀只觉这温泉里的水越来越热,烤的她越发面红耳赤,心儿也鼓噪得很,一下一下,噗通!噗通!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