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日,本该是新妇高兴的日子,又要回家见爹娘,可她坐在轿子里,实在没有一丝喜悦。她已经不会和爹娘相处了,甚至是抗拒与他们相处。今天也是小桃带死囚离开的日子,花锦思绪万千,她也捏了把汗,但眼下实在分不出更多的Jing力Cao心那边。或许是出嫁那日良心发现,花忠与上官夫人早早等在宅邸外,他们很欣慰燕王跟着一起来,但只是三日不见,花锦变得更沉默寡言了一些,她抿唇浅笑,与他们并无半分亲昵。回门礼,全程下来花锦都是紧绷着的。花忠与沈昭在一处,花锦就被上官夫人拽走了。花锦其实许久没有和上官夫人平和的独处了,自从长姊归来,上官夫人对花锦疾言厉色,独处时也木着脸,早就消磨没了花锦心中的依赖。所以二人面对面坐着,心却相隔甚远。上官夫人总觉得花锦变沉稳了许多,她作为母亲,很多话都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在燕王府过得如何?”花锦:“很好。”上官夫人:“燕王殿下,为人如何?”花锦垂眸,十分不习惯忽然温和起来的阿娘,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答:“殿下人很好。”上官夫人忽然察觉,花锦不是报喜不报忧,她只是单纯不想说,懒得说,抗拒说。上官夫人:“你怪阿娘吗?”上官夫人这几日十分痛苦,梦中老是出现幼时花锦的模样,她一起来就要急着找花锦,她的夫君花忠就会说:“窈窈已出嫁,你在胡说什么呢?”她把窈窈嫁出去了。燕王,那是什么人?不知根不知底,偏偏燕王还有许多侍妾。可是上官夫人每每伤心欲绝,看到花瑟,又不得不强撑着力气,不让花瑟看出端倪,细心宽慰她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所以她盼着花锦的归宁日。花锦听到上官夫人的问题,有些头疼。所幸上官青阳在门外大喊一声:“窈窈回来啦?在哪呢?快些出来,看阿兄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上官青阳明日也要离京了,他来就是为了看花锦出嫁,如今外祖母来信催促,他不好再拖着了。花锦松了口气,终于扯出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容:“阿娘若是无事,我便先去寻青阳阿兄了。”上官夫人强忍着泪水,点点头。一年前,花锦日日缠着她,像个小尾巴似的,一年后,花锦面对她如临大敌,急着离开她。上官夫人伸出手,贴在手心的却不再是女儿软软的面颊,花锦打开门,像她出嫁那日,上官夫人合上手,只握住了满手凉意。上官青阳笑嘻嘻地跑过来:“我给你找了些稀奇玩意,你带回去解闷。阿兄明日便要回徐州了,往后不在你身边,要是燕王欺负你,你写信给阿兄,阿兄带你走。”回门宴,花家人并不多,尤其有花锦与花瑟两个人在,场面就更加难看了。花锦到的时候,沈昭正坐在花忠身边,花忠与沈昭从前并无什么接触,但看二人聊的还算融洽。一众人坐下,上官青阳倒也没花家人那么拘谨,在尴尬的气氛里,他那傻兮兮的笑显得特别突兀,偏偏他自己还没察觉,给花锦的碗里堆满了菜。嘴上还嘀咕着:“窈窈爱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连大家都瞧着他,他也没察觉到:“这个呢,这个窈窈不爱吃。你们怎么不聊了?”因为没什么好聊的。上官夫人食不下咽,花忠与沈昭在朝中无甚接触,花信作为花锦的嫡亲兄长,更是一句话都不说。怎么聊?倒是花瑟抬起头,笑意盈盈的说:“表兄再给窈窈布菜,窈窈就吃不下了。”几日不见,花瑟变大度活泼不少,她以前根本不能与花锦同桌吃饭。花锦想到昨夜敬皎皎与她说的那些话,抬眸瞧了眼花瑟,实在想不明白花瑟为什么帮沈逸算计敬菁菁。花瑟是沈逸的人?花锦收回视线,她与花家人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她不接话,上官青阳又对这种氛围反应不过来,挠挠头也没说话。寂静,难堪的寂静。花信下意识看向花锦,语气也是质问般:“玉儿在和你说话。”上官青阳早就看花信不顺眼了,花信这厮,明明这几日都一副忏悔模样,怎么一开口就这德行?上官青阳责备道:“与你有什么关系?”眼瞧着花信与上官青阳二人针锋相对,要在外人面前出丑。花锦看了眼沈昭,发现他只是盯着她,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场回门宴的怪异。其实花锦很想逃,很想尖叫,但她有过两世经历,只是很平静地伸手拉住了上官青阳:“好了阿兄,是我没有听清长姊的话。”上官青阳只好作罢。这场饭吃得艰难,花锦一刻都不想多待,她与这家人坐在一起,倒比沈昭还像个外人。好不容易熬到饭吃完,花锦跟着上官青阳就溜了,留下沈昭一人坐在花忠和上官夫人身边,面前还坐着花信与花瑟。
花锦蓦然回头瞧了眼,只见沈昭神情淡然,但花锦莫名品出了他身上怨怼的情绪。花锦没忍住,勾唇笑了笑。但沈昭似乎被她的笑刺激到了,也扯了扯嘴角,轻声唤:“窈窈,过来。” 蒙了心沈昭从没叫过花锦“窈窈”。他是知礼懂克制的君子,虽看似风流多情,但他心若止水,心静,自然不会动情。他温柔敦厚,不计较在花锦这边的得失,因花锦与太子的争论被下了面子,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所以在上一世,花锦是想过与沈昭缓和关系的,她也曾动过与沈昭举案齐眉的念头,但沈昭像一块冷硬的石头,谁都撬不开他的心。花锦就想,也罢,就算打动沈昭的不是她,可沈昭薄情,断然不会喜欢旁人,谁都得不到,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吧。五皇子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