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了,孟远在老屋里收拾东西,无意看见落在鞋边的信封。
信封上很干净,一点灰尘也没有,孟远有些疑惑,明明方才自己扫地时都没看到这封信,这会儿这封信又是从哪落下的?
抱着好奇的心思,他弯腰将信封捡起,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科作业纸。
纸上写道:
小远,你终于回来了。
我是任让,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一直在等你,还记得我家吧?
来找我,我在等你。
纸张很新,看着像是刚撕下的,上面的笔迹也还未干透。
孟远看到最后,落笔日期显示的却是二十年前,也就是1996年。
任让?
孟远看着信封的目光变得深远。
任让任让
孟远突然想起了自己儿时确实有个玩伴叫任让,只是那个玩伴在他高中那年就去世了,怎么可能现在会给他寄信件呢?
孟远自动忽视掉了信件上的日期,想着定是整蛊他的,他将信纸塞回封里,最后看着爷爷的遗像,还是选择去任让的家里看看。
任让的家住在村口,他们这个村已经没什么人居住了,政府要搞拆迁,但还是有几位留守老人住着。
孟远身材高壮,村也不大,他很快就走到了任让家。
任让家是一户三层小木屋,这在当时算是村里顶顶有钱的人家了,小院里尽是些枯树枯枝,木门上也落满了灰尘。
孟远没打算进去,他的视线从一楼打量到二楼、三楼,他依稀还记得自己高中那会儿常到任让家玩,任让开朗、热情,总是邀请他到三楼的房间去。
房间不大,但承载了许多回忆,他们在房间里写作业、吹口琴,任让会给他讲故事,讲很多好玩的,他们甚至约好了以后大学要考一个地方,一定要住在一起,那样才会一直开心。
孟远想到这些,嘴角浅浅上扬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了根点上。
孟远小时候因为父母在国外赚钱,所以就把他养在了爷爷身边,从七岁一直到十八岁,这期间他有个最好的玩伴,那就是任让。
任让长得很好看,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他五官深邃,面部线条却很柔和,留着及肩的中长发,喜欢在脑后扎个小揪揪。
其实孟远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只记得任让这人很好,和他相处感到很开心,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自己成年那天,任让跟他说:“等我成年,你来我家找我好不好?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一定要记得,一定要过来。”
当时孟远怎么说的来着?
孟远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答应了,但事与愿违,他在任让生日的前一周参加了葬礼。
是任让的葬礼。
任让去世的时间是1995年7月29日,忌日就是今年的今天,说来倒挺巧合,孟远是在前天回来的,信件上的日期正好就是1996年的7月27日。
孟远在这个村里也有过几个玩伴,但那些人大多都搬往市中心居住了,这些年来也一直有联系,所以他实在想不出这封整蛊信件是谁邮来的。
一根烟抽完,孟远转身刚要走,才走出两步,身后遽然响起口琴声。
修长的腿顿在原地,他扭头往木屋方向望去,三楼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窗沿与窗口衔接的地方还挂着一网蛛丝。
什么意思?
窗户刚才是开着的吗?
孟远没注意,他轻叹了口气,静静站在原地,听着悠扬的琴声。
虽然这么看有点诡异,但孟远是无神论者,就算这世上真有鬼,他也不信任让会害了他。
不知道站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孟远就像从前一样,跟任让心有灵犀似的,一直站在原地,烟不知不觉已经空盒了。
远处有道人影渐行渐近,走到孟远身边时,对方惊诧地问:“小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声的瞬间,口琴声戛然而止,孟远低头看了眼佝偻的老妇,妇人眼眶红润,臂弯上挂着一只竹篮,他没有说话,只听妇人又道:“我啊,我是你徐姨,就是小让的妈妈,你记起来了吗?”
孟远这才点头,礼貌地上前搀住徐姨:“姨好,不好意思,刚刚没认出你。”
徐姨摇了摇头,“你都长这么高壮啦,成家了没有?上周你爷的葬礼我还想着你怎么没回来”
“没结婚呢。”孟远淡笑着说。
他何止没结婚,这些年他连恋爱都没谈过,不管喜欢谁或是谁与他有意都没顺利过。
可能他天生就不适合恋爱,总会在刚萌出想恋爱的苗头就被多种因素给扼杀在摇篮里。
徐姨:“你怎么想着来我们家看看呀?早知道你回来了,今天就该去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祭拜小让,他要是见到你呀,肯定高兴”
孟远不知道说什么,他搀扶着徐姨,一同进了方才自己没想踏入的领域。
徐姨很热情,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