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她心里总是觉得不安,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儿,瞬息之间,她做了决定,语气十分自然随意:“陈导?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室里,哪里顾得上看他呢?”
知道赵穗兰沉不住气,又要照顾这位的性子,宋彤故意说自己没太关注陈敬之。
“不过啊,我走的时候看见陈导身边有个女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还不短……”
前一句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但还是恰好捧了赵穗兰一把,又划清了界限,无功无过,后一句,就点了燎原的火把了,炸得火星乱飞:“你说什么?!”
宋彤故作无辜:“你也别着急,应该只是单纯聊聊天也说不定,陈导一向身边不许人接近,也没人找出他什么绯闻——”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宋彤无声露出轻松的笑容,这怎么能怪她呢?要不是赵穗兰没把话听完,加上她那个性子,招惹上就跟癞皮狗一样,赶都赶不走。
一身轻松地打了个哈欠,宋彤用小号给那些夸赞自己美美美的评论都点了赞,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扯了灯,陷入甜美的梦乡。
*
“在‘赵也’的片段里,她的哭戏很少。”
陈敬之说的点正是许厌之前特意在看剧本时关注的点。
将一侧的灯光开关关上,一光一暗两个空间泾渭分明,陈敬之的身体在暗调的空间里只透了一层如天光的薄薄亮度,看不清表情,但许厌闭上眼就能想象到他是如何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她。
许厌反过身退到Yin影一侧的边际,小步端庄,看身形又带着些许烂漫随性,眉宇间没什么心事,并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面部变化,单单看着动作,就能感知到她的好心情。
穿行在巍巍宫廷廊亭间,来往宫人见了都匍匐在地,叩拜行礼。
倏然间,身体曝光在昼亮之下,赵也被粗暴地推进了侧门,她跌跌撞撞扑倒在地,维持着体面,怒斥道:“好大的胆子!”
到底力气不及几个身高体壮的太监,锁舌啪地响起,门上锁了。
她强忍着恐惧爬着站起来,却见后间缓缓踱步走出来个男子。
玉佩环鸣,足靴绣着云纹,腰间佩绸,矜贵修长的身姿陌生而带着某种压迫,趁着幕帘遮住了他的上半身,赵也从取下烧燃着的宫灯,奔向门边,火舌舔舐着shi冷的木头,燃不起一丝火花。
拔下发髻上的白玉簪子,赵也抵在颈间,一瞬不眨地紧紧盯着帘幕。
黄纹遮幕被轻轻掀起,亮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段金鹤。
赵也不喜欢他这个名字,俗气得很,她喜欢唤他‘琦郎’,她永远记得那个叫段琦的明亮少年郎,纵然段金鹤曾经哄着她说,绮字不雅,形容男子,不合刚直。
没等她卸下防备,露出笑容,里头闪出个男人的身影,巧得很,这个人,她她也认识。
南齐皇帝,拓跋功。
不久之前南齐曾派使臣来献礼,如今还住在驿馆里。
但想必没有人能想到,国君和与百姓子民之间横亘着血海深仇的敌国皇帝,现在同时出现在了一间内室里。
赵也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目光落到桌上的鎏金香炉上,她忽地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将视线落到段金鹤身上。
他贵为一国之君,万人俯首称臣,是人们口中传颂的英主。
此刻,他也不敢看她的目光似的,嗫嚅道:“梓童,我……”
他似乎很难启齿,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就、就算不是为了我们,为了黎民百姓,你、你……”
眼前一幕有些荒谬,荒谬得可笑。
赵也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神色漠然如冰。
衣衫褪去,早春的气息还带着一丝凉意。
床上,她被压覆在下。
床下,段金鹤背着身,低着头,一声大气也不敢出。
万事终了,阒寂的深夜里,赵也唇边有些许的咸shi。
*
许厌躺倒在地,身体蜷缩起来,无声地落泪。
犹如身处剧院的观众席,陈敬之抬头松了口气。
在演员技巧运用不娴熟的时期,有什么能够弥补其中的差距?
答案是情感。
真挚的情感。
观众受到感染,从而相信这个人物。
可贵的饱满的情绪沉浸是有其独一无二的魅力的。
这种表演不限形式,只由演员决定。
能够穿透时间,给人以震撼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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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培训结束,几天后,《九州四方》正式开机。
大众的激烈讨论热度有所下降,但在可见的评论场上,还是硝烟四起。
许厌对此毫不关心,直接把手机上交给助理了。
她自己聘请了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手头里钱不是很充裕,因为之前‘许厌’砸钱去演一些电影,都没砸出什么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