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信长,却脸上沾着泥巴,在她面前啃着脆萝卜。
优娜抿唇笑了起来:“我们那里的传闻说,信长大人是个生杀果决、残酷又率真之人。现在来看,残酷倒不至于,率真确实有的。”
信长听了,用那双漆黑的眼直直地盯着她,像是想说什么话。半晌后,他将最后一口萝卜吞进口中,说:“归蝶,你很漂亮。”
他的夸奖来的太直白了,让优
娜有点心虚。
不好意思,她其实不是正版的归蝶……只是个浑水摸鱼被赶鸭子上架的冒牌货罢了。
但是她这个归蝶,总比时间溯行军版的斋藤归蝶要靠谱多了!溯行军的那个归蝶才叫可怕,上来就给你闷头一刀,织田信长都得直接无了。
“有人这样夸过你吗?”信长踩着脚蹬,再度翻上了马背,看样子是打算回那古野城了,“我虽听说过你是个美人,但没想到你这么漂亮。”
优娜眨了眨眼,说:“不觉得…我看起来更为年长吗?”她怎么看都是个大姐姐吧!
“不觉得。”信长说,“只是觉得很漂亮,此外也注意不到什么了。”
她无声地笑起来,说:“信长大人,只夸女人的容貌,是会叫人生气的。女人可不是只有外貌的玩物,好歹也要注意一下呀。”
“我知道了!”信长勒了一下马缰绳,掉头朝山下策去,声音很响亮,“以后我会多多夸你其他的优点!归蝶!”
夕阳沉入了天际,织田信长载着她,放慢了马步,悠悠地回了城。到了城下时,天边已经升起了清丽的弯月,那古野城被温柔的月色所包覆着,显出一种安静的绮丽来。
“信长大人和归蝶大人回来了!”
宅门打开,侍卫们涌来牵马,侍女递上了解渴的水与擦手用的布巾。负责掌管女眷内务的老侍女一脸气愤地堵在门前,说:“信长大人!下次万万不可再行这等无礼之事了,要是因为失礼而触怒了美浓国的斋藤家,那该怎么办?”
信长拿毛巾擦着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归蝶不会生气的。”
“不会?怎么可能不会?您和她才见了一面,您如何知道人家不会生气?”老侍女急的团团转,“归蝶大人可是美浓国的公主殿下,当然会对这等无礼之行感到冒犯!”
;;;.
优娜从马上轻轻地跳下来,劝道:“我…确实没有生气。”毕竟她不是真的公主啦。
“您…您也是的!”老侍女调转了火力,“接下来,万万不可与信长大人擅自相见了,直到五日后您去往古渡城和信长大人举办结婚仪式为止!”
“好。”她巴不得如此,很客气地回答,“我明白了。”
为了防止被老侍女火力输出,优娜连忙溜走,朝自己休息的房间去。将要走的时候,她被信长喊住了。少年正在擦汗,对她遥遥地招了招手,说:“归蝶,你真的很漂亮。”
月光落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银色的漆。
“……我明白了。”她不知当回复什么,便曲膝一礼,赶紧背身走了。
她的手里还捏着一截萝卜干,是信长给她的。因为不合口味,她没有吃,但也不太好意思丢掉,只能拿在手里把玩着。
她转了转这棵可怜巴巴的萝卜,想起那少年用马鞭指着夕阳给她看的侧影,竟然觉得很是好笑,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回到房间之前,她在走廊上遇到了髭切。
大抵是因为穿着奇装异服太过醒目,髭切换上了一身寻常武士的和服,披了一件有小仓家纹的羽织,下着灰鼠色的布袴,看起来还颇有些战国武士的味道。
“这身衣服……”优娜有些疑惑地问。
“是那个叫小仓的男人给我的。”髭切抬起手,打量了一下袖管,说,“还算挺合身呢。”
说实话,优娜可不觉得这身衣服合身。髭切瞧着就是一副悠闲的富家公子容貌,小仓的这身衣服也太过寒酸了。但髭切显然不在意,似乎还因此显得很高兴,仿佛得到了有意思的新玩具。
“那位信长大人,带你去哪里了?”髭切看着优娜脸上舒缓的笑意,很有兴致地问。
“骑马…出城,看了落日。”她掰着手指头算。
“你没有当真对那位信长大人动心吧?”髭切歪头,笑容很纯挚,似乎不含任何恶意,但问出的问题却有些尖锐,“要是你被那位信长大人打动了,那可就糟糕了。”
优娜立刻摇头:“怎么可能。髭切阁下,您在说什么呢。”——要她喜欢一个脸上沾满了泥巴的、手捧萝卜狂啃不止的小弟弟?下辈子再说吧!
“那就好。”髭切眼眸一弯,点了点头。然后,他做了件奇怪的事——他抽走了优娜手里的那棵小萝卜,放在眼前掂了掂,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垃圾吗?”
“……您就当是垃圾吧。”优娜叹了口气。
这样的回答,令髭切笑出了声。他将可怜的小萝卜干随手挂到了树枝上,对她说:“快点回房间去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