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还在抽泣着,“我,我离开小孤山,跟董乙大哥往北走,说要我跟他先去汝州,然后再送我去安东找人。我也没有别的门路,只能靠他找到亲生父亲了。可未曾想到,到了汝州他说话不算数,哄骗我一时走不开,让我给他们干活,往骷髅上浇水种苔藓,后来让天竺人杀进庙来连窝端了。”
“你父亲姓张,是节度使?他人在安东,是哪个呀?”领着孩子的中年人站在旁边听着,这时忍不住发问道。
半大孩子肯定地回答他,“恕个罪说,是张公素,董乙大哥告诉我了,他老人家曾经在幽州做卢龙节度使,眼下贬到安东都护府复州做官。老人家给我养父的信里写得明白,在北方做节度使,他们两个人是在晋阳相识的,一个为官,一个经商,我也是在那里出生的。因为我母亲是官ji,爹爹惧内,怕正室大夫人所不容,便把我送了人。”
没想到提问的人顿时恼怒了,“这是哪个猴崽子在瞎说?据我所知,张公素是范阳人,从幽州列将升至平州刺史,卢龙节度使张允伸过世时,他乘机率兵攻入幽州,夺了节度使之位,此人性情暴厉,说一不二,人称白眼相公。他是不会把外室生的儿子给人的,而且从未到过晋阳为官呀。”
“爹爹,您真是洞察秋毫啊,什么事儿也蒙骗不了您,看来张允伸绝不是他的父亲。”魁梧的儿子附和着父亲。
中年人向儿子得意地点了点头,“依着这孩子的年岁算起,北边姓张的节度使就那么几个,除了张公素、张直方、张允伸都不可能是,唯有太平军节度使张裼嫌疑最大,他曾出任过太原府的掌书记。”
“伯伯,你说我父亲是太平军节度使张裼!不是张公素,天平军驻扎在哪里呀?我去什么地方能找到他?”找爹的孩子心急如焚地追问道。
“爹爹,不会吧,张裼是有名的知书达礼之人,岂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呢?”魁梧的儿子有些不敢相信。
做父亲的语重心长地教导他,“守立呀,人不可只看外表,张裼虽然看似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可这样的人蔫淘啊,净做些偷鸡摸狗、让人不耻的事来。”
“你怎么如此诋毁我父亲?哪个蔫淘啦?我的父母是真心相爱的。你也是有孩子、有家庭的人,说出的话冷酷无情,像是不会生养的太监。”孩子不堪受辱为父亲洗白着。
“你,你,猴崽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我这般无礼,你父亲也不敢如此放肆。”只气得对方怒发冲冠,横眉立目地瞪着张仁gui,那两个儿子立刻冲上来,骂骂咧咧就要动手。
“哎呦,立哥,我咋头晕呢?”
“是呀,守信,我也感到天旋地转的。”
中年人看着两个小伙子相继倒地,他也手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守立、守信,我们也喝茶水了,水里真有问题呀。”他的身子一软,便要来个倒栽葱,多亏张濬手疾眼快把他抱住,“好兄弟,你在我危难时出手相助,我会报答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河间人,纵横家弟子张濬。”
“好,张濬,本使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我记住你了。”中年人使劲地看了一眼救护者,将头一偏晕了过去。
“解药!快拿解药。”光头和尚大声喊着,从铺子里奔出来,冲到张仁gui的跟前。可那孩子并无解药,是天竺人派来只管挨个水井投毒的。
“大和尚,我听你侄子说,你不是会替人治病吗?用竹杖捅一捅,便会治愈顽疾的,刚才在路上我们也领教过你的神奇嘛。”陶太白乐于关注别人的墙根话,在屋子里的时候,几乎把邻桌的谈话听得一字不漏。
“我会治病,却不善解毒啊,这曼陀罗的毒性甚是刁钻嘞。”涅槃和尚此刻也是急得手足无措了。
雷子看着瘫在地上的三个人,急得是直跺脚,“唉,可以用内功把毒逼出来,还能为别人解毒,我好后悔呀,贪玩任性,没有跟父亲学习内功心法。”
“我会女丹功心法啊,婆婆却未教我疗伤之法,快告诉我怎么为他们解毒。”郭岩顾不得许多了,他自告奋勇要出手施救。
同伴也想起他有这本事,“太好了,我听父亲讲过,自身解毒和助人解毒的法子。”雷子抓紧时间将运功逼毒的方法告诉他,正要再说帮助他人的法子时,“哎呀,我怎么也天旋地转了呢?我也没喝茶水呀,是粥!粥也是水煮出来的。”他摇晃了两下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幸亏被郭岩拦腰抱住。雷子本能地奋力挣脱,无奈浑身连一丝的力气也没有了,被人家熊抱在怀里无可奈何,顿时羞得两颊绯红。
“雷子!你快说如何帮人解毒呀。”可再喊再叫已经无济于事,怀里的那位昏迷不醒了。不光是他一个,其他人也东倒西歪地躺倒一片,就连郭岩自己也感到四肢无力,头昏眼花。他立即将雷子放好,五心朝天盘腿坐好,照着刚刚学会的法子运气行功,将体内的毒素从头顶、指端逼出。
“小兄弟,你没事吧?”张濬瞅着满头大汗的郭岩询问道,男孩子似耗尽了真气,紧闭双唇摇了摇头。
“多亏茶水喝光了,好家伙,都给撂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