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店主在为晚辈开脱着,说是行手势令的规矩,大家不分老幼都得这么喊的,还说喝一壶酒就是漱漱口,毛毛雨嘛。“洪涛啊,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船靠岸,我先撒泡尿。”
寨主见他这般讲究,嗤嗤地笑着说:“大姑伊,就到船尾撒呗,谁还会偷看你罕?”
“个意来,那怎么行啊?人多眼杂随地大小便,那多跌相啊。”干瘪老头就是不同意,“晓民!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船靠边停下可照?”
艄公在外面回应着,“照!大姑伊,你看前面的芦苇荡可照?”
“照,就是那高头吧,往岸边多靠靠,找个僻静处可照?”店主向外面望去,对所说的地方非常满意。
第40章 第四十章 拿腔作势生事端,爽朗一笑惊飞鸟。
这是一片茂密的芦苇荡,虽说眼下不是长势最盛的时节,可也高挑芊细茁壮挺拔,鲜嫩翠绿密密麻麻的叶子,编织出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厚重幕墙,把河与岸分割开来,成就了两个互不干扰的天地。木船沿着曲折的水道划向岸边,隐没在一人多高的蒲苇间,艄公用长长的篙杆把船撑住。
“这土酒有后劲,上头啊,一定忘了掺水来,掺没掺水骗不了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个的?哼哼,师爷辈的。”摇摇晃晃的店主出舱来到船尾,
一边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一边乘酒假气地嘟嘟囔囔。他背转过身子去,面向芦苇,静默半天才如愿以偿,“哈”的一声后说了句“粗坦”,再习以为常地抖搂了两下胯骨。
艄公拎着长篙走过来,向其恭敬地问道:“大姑伊,痛快来?我们现在开船可照?”
“照!开船吧。”干瘪老头拢着衣裳,醉眼朦胧地看着船头的人们,“呃,晓民,你怎么站着不动呢?”店主注意到艄公呆立在身边,愣呵呵一动不动。
店主推了他一把,艄公这才缓过神来,“大,大姑伊,您看,那是人,还是鬼?”
“大白天的哪里有鬼哟?让我看看是什个吊什。”老头子揉着眼睛,揩去酒后生出来的眼屎,向芦苇丛里费力地辨认着,“哦,是个稻草人嘛,他还用手捂着嘴,做得跟真的似的,是谁把它扔到水里的呢?还给穿了件内衣。真得味!”他不由分说从艄公手里夺过长长的篙杆,向上半身露出水面的假人使劲捅去,不偏不倚正顶在它的胸口上。
“噗呲”一股鲜血从假人的胸口处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水面,“大姑伊,那是个真人!被你捅出血来。”艄公顿时失声惊叫道。
店主也被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把长杆子收回来,不住地摆着双手否认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捅的。晓民,你看见来,有把钢刀从他身体里冒出来了,刀子不是我的,我只是用杆子碰了他一下。”的确有把雪亮的钢刀从那躯体里露出来。
“是有刀子呀,大姑伊,我晓得了,是你那么一捅,他身后的刀子就插进去来。”艄公惊慌失措地指着那具尸体。
这时,船头的几个人也闻讯围了过来,毫无例外地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呀呀呀,他被用刀子捅死啦!雷子,这个人躲到水里做什么?他在捉鱼吗?”
“不会的,他又没拿着篓子,带着把钢刀捉鱼呀?我看他不像好人。”两个孩子分析着那人的身份。
唐老爷子也是吃惊不小,“哟豁,出事咾,是哪个把人给捅的呦?去血咾,血流了一片,硬是莫得救咾。”
店主极力为自己洗白着,“不是我,不是我捅的,我只是用杆子碰了他,不是用刀子捅的他。”
“当家的!是你杀的人吗?即可怎么好呦?你是喝多来,让你少喝点儿少喝点儿,你就是不听,即回闯了大祸来,杀人是要坐牢的呀。”厨娘也从舱里跑出来,见到血腥的场面,摇着丈夫的胳膊大呼小叫着。
干瘪老头没底气地反驳着媳妇,“翠花,你败抱坦我了可照?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撞在刀子上,我只是用杆子轻轻地碰了他一下。”
媳妇痛心疾首地埋怨他,“死老头子!你不用杆子碰他,人家怎么会撞到刀子上呢?这里又没有别人,一天天就你有理,别人的话都当耳旁风,看看吧,即回你可摊上大事来,抓进大牢砍脑袋,可让我怎么活呀?”
雷子仔细观看后说出自己的观点,“刀子是从背后插进去的,应该早就在后面顶着了,只是店主伯伯用杆子这么一捅,他的身体往后一靠,Yin差阳错就刺进去了。这事儿是个意外,不能全赖在伯伯身上。”
“阿弥陀佛,小施主分析得有道理,这是个意外,机缘巧合。小僧在想,刀子怎么会跑到他背后去了呢?”齐己小和尚也是这么想的。
艄公着急地抢过篙杆,“不要再纠结刀子的事来,事情发生了,不管说什个,人已经死来,大姑伊是脱不了干系的。当务之急是趁着没有外人看到,我们速速离开,免除牢狱之灾是真格的。”
“好好好,晓民说的对,我不是巴巴意要害他呦,不能怪我,假马是他躲起来装作稻草人,说不定闪手是强盗,要图财害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