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大姑伊,可算脱离虎口来,多亏我准备了这条船,有淠河隔着,官军只有干瞪眼的份来。”寨主望着码头上人头攒动的追兵庆幸地说。
郭岩坐在舱口,探头出舱向后面望着,“是呗,好悬啊,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
“晓民啊,不用那么急着用力划来,又没有官军追赶,天黑前回寨子就行啊。”冯寨主向划桨的艄公吆喝着。
“照!”中年艄公清脆地答应他。
九公寨的寨主乐呵呵地瞅着舱里的同伴,“这里离寨子不太远,经过刚才那番折腾,看得出大家都累了。来,我这里有本地的好茶,庐州六安茶,先润润喉咙吧,败客次。”他将摞起的小泥碗一字摆开,提起木桌中央小火炉上的茶壶,麻利地逐一倒满,并用双手端着献给众人,“晓民家里头的,准备饭菜,朋友们都饿来。”
“照。”有女人从船尾回答着,原来那里有个小棚子,想必是做为厨房用的。
“善哉,这茶好啊,庐州六安茶吗?无芽无梗,翠绿有光、香气清高、滋味鲜醇,可谓茶中之极品呀。施主独具物华天宝之地,可是有福之人啊,令人艳羡。”小和尚端起泥碗送到嘴边,微微一抿之后是赞不绝口。
寨主让出家人说得心里美滋滋的,“那是当然,即是齐头山蝙蝠洞产的茶,是庐州六安茶中最好的来。”
“齐头山!我正要去那高头。”店主还为十文钱的债务耿耿于怀呢。
“咦,这是干什么用的?”郭岩看见了舱顶垂下来的钩子,好奇地左看右看。
“小兄弟,等一会儿你就晓得来。”寨主藏着神秘并未说明它的用途,而是指着舱外的山山水水,“我们即里不仅物华天宝,而且人杰地灵,最早是皋陶后裔的封地,后属六国。怎么,几位没有听说过皋陶吗?皋陶造狱,划地为牢嘛。他与尧舜禹齐名,是上古四圣之一。起先辅佐舜政,担任大理之官,制法作狱,推行五刑之法,后来又帮助禹帝治水成功,致使天下太平。除了他,还有英布,项羽封他为九江王,刘邦改封其为淮南王,均设都于此呢。张良在二姑尖隐过居,曹Cao在打鼓尖练过兵。哎,大姑伊,你弄那钩子干什个?”干瘪老头没兴趣听侄子讲典故,而是伸着胳膊摆弄着垂下来的钩子。
“寨主他姑伊,搞什个?你败弄它,菜来喽。”一个女人端着个双耳锅子钻进舱来,把它稳稳地挂在钩子上,里面盛得满满登登的,笋干、腊rou、青菜、豆腐,丰富的菜肴冒着热气,锅里煮得爆爆跳,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吊菜!即是我们大别山的名菜来。这菜讲究的是一红一白,猪蹄膀和跑山鸡,再配上当地的各种食材,吊在炉子上面烹煮,大家围在一起喝酒吃rou,别有风味呀。大家动筷子尝尝,败客次。”主人极尽地主之谊。
“善哉,善哉,小僧感谢了,可我什么也不能吃,过午不食嘛,大家吃就好。”齐己感激地起掌施礼道,可他的肚子不争气,咕咕地叫个不停。
“师父不吃真是遗憾啊,呃,出家人不能坏了规矩。”寨主非常理解,招呼着其他人大快朵颐。
郭岩嚼着鸡rou是赞不绝口,“嚯,这锅子炖出来的真香啊,寨主大哥,你说这里是大别山,是因为与别的地方有所不同吗?才会起了这么个名字,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他的提问一下子难住了对方,寨主支支吾吾地无从回答,“大家都即么叫来,至于因为什个,我也说不大清楚。”
“洪涛啊,你真跌相,我说你什个好呦,还是山里人呢,人云亦云怎么照啊?即是什个吊十?大头菜。”店主正用筷子在锅里起劲地翻着,然后将一块萝卜放到嘴里,当他听侄子答不上来嗔怪道,“我跟你们讲吧,嗯,我是听王老rou说的,他是个裁缝,他也是听去做衣服的老孙头闲呱蛋。相传当年有个写诗的,四处闲逛爬上了白马尖,他没见过这么排张的山景,大呼与众不同。我滴孩来!从此大别山就得名来。”
“大姑伊,一个写诗的读书人有什个本事,说给大山起个名字,就起个名字嘛,岂有此理!景色不同,我还要叫它两样山呢,能照吗?他又不是皇帝,定哪座山是南岳就是南岳,别人不敢说个不照。”寨主把起山名的人视如敝屣。
做姑父的也是一阵好笑,“我也是即么想的,可王老rou说了,老孙头曾经告诉他,这个作诗的可不是一般人,爱给个人啊、山啊起新名字,屡屡还被世人叫开了呢。”
雷子听得出神顺嘴问道:“呵呵,这个人还挺受人推崇的,不晓得是何方神圣呢?”
“说是叫做李白,是这个名字!老孙头是个仔细人,我们驺虞城里的更夫,向来丁是丁卯是卯,他说的话不会有误。”干瘪老头一丝不苟地回答着,
“听听,自己的名字都没起好,一穷二白的,还给别人起名字,自不量力呀。”他为自己独到的见解颇为得意,又翻腾起吊锅里的菜了。“即是什个吊十?豆腐,我亿赖豆腐。”他厌恶地把豆腐扒拉到一边去。
“大姑伊,您说得对,怎么能让一个外乡人胡乱起地名呢?大别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