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寨主!”水里的方脑袋惊呼道,他像是认得九公寨的寨主,“大家住手!是朋友。”
船上的寨主还处在浑浑噩噩状态,卡巴着眼睛望向水里,“谁叫我呢?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记得你是谁来。”
“我,我,王重霸,你不记得啦?”那人见到寨主立刻改变了态度,和和气气彬彬有礼,“我昨天还跟柳和尚去了九公寨,向你讨过粮食呢,太感谢寨主慷慨解囊啦,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呀。”
“哦,我想起来了,是跟西峰寺的柳师父来的草军兄弟呀。是王将军啊,怎么你们要乘我的船吗?”他疑惑不解地看着船上多出的汉子们。
方脑袋也爬上船来,呵呵假笑尴尬地搪塞道:“是呀,我们要回山里去,正好看见你们的船经过,想搭个顺风船嘛。”
“败客次,木事儿,正好顺路捎带你们一程,举手之劳嘛。”寨主满口答应着。
“洪涛啊,捎上,捎上,他们是草军,不是强盗,很仁义的嘞。”店主故作神秘地对方脑袋低语道,“大兄弟,我和你们首领很谈得来哦。”
“老叔,你认得我们黄王?”姓王的草寇头子惊异地瞅着他。
干瘪老头骄傲地扬起脸来,开心地放声大笑道:“哈哈哈,何止是认识,他最喜欢吃我做的鸭子来。”他这么毫无顾忌地一笑,把草丛里的野鸭子都惊得飞了起来。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芦苇荡停船遇险,西河口无端被拘。
“我的孩哟,齐大姑!马队的兄弟在这里,不好啦,他们都被杀死啦。”在芦苇丛的另一边,有人娘了娘气地呼喊着。
“是着了草寇的黑手,大美,看啊,他们也死了不少人呢。这是旅帅的盔甲,他是不是被掳走啦?”有同伴在跟着叫嚷道。
“华子!旅帅在哪里呀?怎么就剩盔甲啦?”又是酒楼里那个粗鲁的公鸭嗓音。
随后应该是跟来了许多人,吵吵闹闹的乱成一锅粥,只听清公鸭嗓高声招呼着,“鲁队正,弟兄们的身上还没凉透,这十几匹马都死在这儿了,草寇一准跑不多远。乖乖!他们不会藏在这片芦苇荡里吧?”
“齐大姑,我刚才听到芦苇荡里有人在笑,说不定他们就藏在里面。”说话娘了娘气的应该是那个叫大美的胖兵士。
“我的猴来呦!你听到有人在笑,那当然是藏着人啦。”传来的一声大吼,让郭岩想起在襄阳饭铺子里的那个队正,“一定要把旅帅救回来,谁去到芦苇荡里望望?”
“鲁大哥,我去望望,我会游水。”有人主动请缨回应道。
未曾想到,自告奋勇者却被公鸭嗓当即喝止,“你!杨行愍不行,他和通匪的刁民一个鼻孔出气,在城里时伙同光州的佐史包庇草寇的探子,鲁队,他可不行啊。”
“哼哼,像是什么好差事似的,真是上杆子不是买卖,那里面不是泥沼,就是水蛇,八成还有草寇埋伏在里面,等着官军自动往刀口上撞呢。”是那位具有公正心的斥候抱怨道。
胖兵士还很配合,抽冷子惊叫一声,“飞毛腿,你不骗人?真的有蛇吗?我好怕怕呀。”
公鸭嗓Yin阳怪气地发令了,“杨行愍,你少啰嗦,缺你这臭鱼烂虾还开不成席啦?大美,你去芦苇里望望,有没有可疑的人。”
“我,我吗?大姑,我晕水呀,一见水就天旋地转的。”被指令的人坚决不从。
莽汉队正不满地训斥道:“没用的货,有好远滚好远。”他又指派着矮胖子,“大华,你去望望!我信得过你。”
“齐大姑,你信得过我,可我信不过我的眼睛啊,都肿得剩一道缝来,啥也看不清楚。”对方同样心有畏惧,找着借口推诿着。
齐队正恼火了,“我不信这五十个手下,就没有一个能担当的,怎么都不吭声呀?真让我无地自容来。你们谁能去芦苇荡里望望啊?”真给他长脸,竟然没有一个人应声。
“老齐,事不宜迟,救回旅帅要紧。”鲁队正大声催促着,“行愍啊,还是你辛苦一趟,望望里面藏着人没有,可要速去速回呀。”姓杨的爽快地答应一声,脱去身上的衣裳,淌着水向芦苇深处摸索行进,发出“哗啦哗啦”拨打秸秆的声响。
“我滴孩来,坏来,坏来,要被官军发现来。耶熊吧你,我不想死,还没活够呢。”大家明显感觉到店主的身体在发抖,“几位草军好汉,他们说的那些人是你们杀的吧?冤有头,债有主,求求你们来,败连累我们可照?现在岸上全是官军,想脱身是比登天还难,不照你们就投案自首吧。”他带着哭声哀求着。
“小老头子,看把你吓得,不就是几个官军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菜一碟,根本没入爷的眼。”圆头圆脑的汉子正言厉色道,“我们不会连累你们的,大不了老子杀出去,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二十年后爷还是一条好汉。”另外几个同伙也是跃跃欲试,要冲上岸去与官军拼命。
“大姑伊,面临险境怎么能只顾自己呢?我们毕竟是朋友啊,外面人多势众,他们就这么几个人,冲出去必死无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