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私家侦探,”阿尔弗雷德答道,“你可以放心,这位女士绝对谨慎,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私家侦探?你到底怎么了,阿尔弗雷德?”布鲁斯瞪了老管家一眼,几分怀疑几分恼火地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总会去找那个孩子的。也许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但我一定会亲自处理。你为什么急着找私家侦探?”
阿尔弗雷德叹息着摇头,说道,“先生,如果你将小威廉的信读完,你会发现玛丽莲巴特森女士三年前便去世了,巴特森先生也不曾出面,那孩子还说自己连个固定地址都没有。”
仿佛被什么冻住了一般,布鲁斯愣愣地站了片刻,许久才无可奈何地问道,“于是那位私家侦探怎么说?”
“玛丽莲女士和她的丈夫都在三年前因为事故去世。之后巴特森先生的堂兄成了小威廉的监护人,但是这位堂兄似乎更热衷图谋巴特森夫妇的所有财产,也没有照顾好孩子。在一年里威廉三次离家出走,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资料档案,已是彻底被政府机构遗忘。这两三年里他一直独自一人流落街头,靠送报纸和收废品为生,但难得地没有陷入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仍然在努力上学读书。不过就连那位侦探女士也说了,威廉是个幸运的孩子,但谁知道这份运气又能延续多久。”
“砰”的一声巨响,是布鲁斯的拳头砸在了一旁的仪器上。闪亮的金属表面被他一拳砸出了浅浅的凹痕,他的指节也红了一片。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问道,“现在几点?”
“就快十点三十了,布鲁斯先生。”
“那你先去睡一觉,”布鲁斯说,语气干脆不容拒绝,“等我巡逻回来你与我一同去福西特城走一趟。”
他居然又想起来了巡逻,阿尔弗雷德在心底叹了一声。
凌晨三点的高速公路空得渗人,一百五十多英里的距离不足两个钟头的事情。当他们终于绕进福西特城的内城区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白。按照私家侦探提供的单子,他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盘查过去。虽然没有找到那个叫做威廉的孩子,但是有两三处显然是有人呆过——比如说在一个废弃的地铁站里他们找到了一双男孩子的球鞋,两条牛仔裤,还有几件一模一样的红色长袖衫,用塑料纸包了一个大包藏在角落里,但是这些衣物的主人却不见踪影。单子上的最后一处地址是一个已经被市政府封查的三层公寓。布鲁斯将他的兰博基尼停在破公寓的门口,随手扯掉市政府的封条,然后面不改色地大踏步走进了这天知道会不会马上塌下来的公寓里。
公寓楼里一片狼藉,全是破旧的家具和垃圾,活着的东西只有耗子和蟑螂。三楼的一个房间里摆着床垫,上面铺着的床单似乎还算干净。床上还放着一个小书包,边上还有一个水壶。房间地上散落着的纸张上显然是小学生的功课。布鲁斯走进房间。他对着床垫皱了皱眉,然后径自推开床垫,用鞋尖轻踏床垫下的地板。果然有一处声音听着不对;他蹲下身,从地板下面的暗格里掏出两本相册来。
一旁的阿尔弗雷德几乎就要露出一个微笑来。他在想,果然是父子啊。
布鲁斯随手翻开一本相册,发现里面全是家庭相片:那个早就被他忘记的旧情人,旧情人的丈夫,还有那个小小的一团稚气的男孩子,在一起欢笑。这三人无疑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但是那照片中是他布鲁斯韦恩的孩子啊,有他的乌黑头发碧蓝眼睛,但看在他眼里却仍然是陌生人无疑。
布鲁斯瞪着照片发呆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开始翻阅另一本相册,却忍不住挑起了眉毛。这一整本相册里贴的全是剪报,已经差不多将这一百页的相册填满了。绝大多数剪报的内容都是福西特城和周边地区(包括让人无奈的底特律)的犯罪事件,其他都是地区公众人物的内容,有关于区公诉员和最高法官的介绍,也有不少福西特城的超级英雄神奇队长的报道。“果然是父子”这个想法这一刻却让阿尔弗雷德觉得笑不出来了,胸中只是越来越沉重。这孩子才十岁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般执着于调查犯罪事件?难道韦恩家族的人都躲不过这般诅咒么?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愤怒地喊道,“那是我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窗户蹦了进来。孩子脚刚触地还未完全站稳,却像头小牛犊一般直冲了过来,手肘撞向布鲁斯的腹部。布鲁斯一侧身就让过了;他将相册放在地上,还有时间一把抓住了孩子的手臂。男孩一脚踹向他的膝盖,却被他用鞋子挡住了。
“够了!”布鲁斯弯下腰,严肃地盯着男孩的眼睛。他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是直视着男孩一半害怕一半不满的面庞,他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他面前的这个孩子看上去和达米安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比带了一半中东血统的达米安白了两个色调,还要再瘦弱一些,但是那双幽幽带火的蓝眼睛,那个小小的翘鼻子,还有布鲁斯自己的下巴——如果这个孩子站在达米安身边,无疑所有人都能一眼认出他们是兄弟。上帝,这个想法生生将他的心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