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马文博的耳中。
司马佳只看到,马智对着那蛇,嘴唇蠕动,说了句什么,他自然也听不见,接着便见那白蛇蓦地化作一道白光,从暴雨中穿过,飞向马智,钻进了他的广袖之中。
“文博兄!文博兄!”司马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智这是封了?还是没封?他疯狂地呼喊着跑在泥水里。霎时间雨过天青,阳光也露了踪迹。
马智就在这雨后的第一缕阳光里,看到了司马佳。此刻二人相对,一个通身泥水,一个衣袂飘飘;一个心急如焚,一个平静安详,俨然天壤之别。
马智看着司马佳,并不惊讶,只道:“子善,你怎的还在红尘之中?你这样的人,不该陷于俗事滋扰。”
司马佳没有心思答他的腔,赶忙问道:“文博兄,刚才那条蛇呢?你对它说了什么?”
马智这才露出些许讶异来,道:“难不成你识得那蛇?那是求封的小龙,但他道行远远未到,若置之不顾,他又会为害人间,我便对他说,‘孽畜,你愣着作甚,还不快随我修行去?’他现在已在我袖中,日后与我结伴修行。”
“不,不,不行!”司马佳急了,道,“你不能带他走,快放他出来!”
马智道:“咒言一成,便无可再更改了。子善又是何故,要留下这半妖孽畜?须知他修行未够,留在人间,只会徒增祸患。”
“他是我亲生的孩子,你不能带走他!”司马佳早已忍受不了这种装腔作势的说话,只想急着留下自己的亲子,“是的,我陷入了红尘俗世,这是我自己愿意的!男人生子,你可能觉得闻所未闻,但是这是真的!这孩子我无法割舍,请你不要带走他!把他还给我!文博兄,我求求你,看在我们的同窗情分……”
马智拧着眉头,静静听焦急的司马佳说完所有的话,才道:“可是,随我出游修行,也是他自愿选择的,不然他不会来我的袖中。”
“那就放他出来啊!”司马佳几乎要用手抓住马智那一尘不染得诡异的袖子。
马智摇头:“他已立下誓言,不可再破。”
“总还有别的方法的!”司马佳大声道,“你不能把我的孩子带走!”
马智怜悯地看着司马佳:“你怎么还不明白?留下他,对他毫无益处,对沅村的村民,也是徒增危害。他不是人,你不能强留他在人间。修行,是他最好的出路。”
司马佳只觉马智冷面无情,油盐不进,不禁急得泪流满面,哽咽说道:“我离不开他,如果没有我的孩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母的自私,莫过于此,”马智完全不为所动,反而是准备就此告辞,“我该走了,子善保重。”
“等等!”司马佳追在他身后,却奇异地完全追不上。只见马智轻松地在前面走,但和他之间的距离眼看变得越来越大。
司马佳眼看要把马智给丢了,急火攻心,气得大骂:“你这个抢别人孩儿的强盗!你也算是圣人门生吗!你一定不得好死!”
任司马佳再怎么骂得用力,马智也丝毫不为所动,两人像是走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互无相干。司马佳绝望了,停下了脚步。这时他才觉得又累又渴,浑身沉重得像灌铅一样,脚想抬都抬不动了。
“你休想逃!”突然一声熟悉的喝声,虺圆满从天而降,只回头看了司马佳一眼,送出一个让司马佳安心的眼神,便拔脚追去了。只见前方的麦田风景,忽然扭曲,四面八方重叠着延伸着同样的画面,像是进了什么阵法——而实际上,这也的确是虺圆满的阵法。
马智止住了步伐,回头看到虺圆满。“你拦不住我的。”他说。
“拦不住你,我就伤你!”虺圆满捏着两个拳头,站在马智身前。他自知马智天赋异禀,稍加修炼就有高强法力,但还是没有让步。
“你不能伤我,”马智很明白,“你是妖物,一旦伤了人,就会堕入邪道,永世不能修成正果。”
“是啊,”虺圆满感叹道,“你生为人,是多么幸运啊,上天护着你,妖Jing不敢伤你,略练出点道行,就能带走别人家的子女,不管人家父母是多舍不得,多痛心。”
“你也是修行之人,怎能讲出如此在家之话?”马智道,“我以前也是执着,看不穿尘世,后来才知自己肤浅。放开,其实是对人对己都好的做法。”
虺圆满摇摇头:“我正与你相反。从前,我以为做人的好,就在于顺天地之气而生,上天宠着他,妖Jing让着他……但现在,我不觉得那些有什么了不起了,我觉得人生的好,全在有个真心相伴的人,有个普普通通的家,就算烦恼,也都是有滋味的烦恼,就算被人生折磨得要死要活,事后回头想,我还是爱我的生活——这些,才是生为人,最重要,最快乐的事情……”
“可是那又怎样呢?”马智面无表情,“你不是人。”
虺圆满噎了一下:“是啊,我不是人,但是我儿子起码有一半儿是人,他应该过这样的生活,而不是……而不是你这样的。”
☆、52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