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假使说一件事情从不会到会的过程总是让人难忘的。那么给周燃煮大骨汤这件事大概可以荣登西迢难忘事件的榜首。
西老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英国超一流的真.贵族学校。平常既能和上流晚宴上的人Jing们谈笑风生,也可以为了蹲一个满意的日出而狼狈的扛着极重的器材跋山涉水。
他能接受极Jing,又认同极简。他什么都愿意尝试并且学的很快。这二十多三十年过去,几乎算是无所不能。
可他偏偏没怎么做过饭。
家族有给他安排有专门为他做饭的厨师。就算跟住在外面偶尔做饭也都是西餐,西餐大多时候都是牛排和意面。牛排都是酱料腌制处理过的,只要遵循相应煎制时间想吃几成熟都可以。做出来好吃是因为食材的高级,跟厨艺没有一点关系。
而中餐撒调味料都不怎么严谨,反而讲究适量。
周燃站在厨房门口看西迢那严阵以待的架势就觉得可笑,又见西迢连抖三次盐每次都是几粒几粒的往下掉是再也忍不住了,遂大步上前去握他拿盐的手。
西迢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想到底倒多少盐合适,万没想到背后会忽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他刚条件反射的一个肘击,立刻意识到不对,当时就卸了力道。周燃只感觉到胸口被不轻不重的顶了一下。
可是拿在两人手上的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扑通一声掉进了锅里。这下西老师也顾不上周燃,手忙脚乱的开始捞盐袋。
骨头汤正处在高温沸腾的状态,一袋盐下去只捞上来半袋。西迢一时无言的把灌满水的半袋丢进垃圾桶。侧头望还紧贴他的始作俑者:“今天你把它喝完。”
始作俑者回答:“那你怕是要我死。”
最终西迢还是在老板娘的远程指挥下做了骨汤面。周燃见他没让自己离开的意思,就十分自然的用手臂从后面环住了西迢的腰,头放在了他肩膀上。
西迢的味道很好闻,他不由侧头轻嗅,呼吸吐出的气流很快让西迢这一侧的耳朵染上了薄红。周燃瞧着这红鬼使神差的张嘴含住了耳垂。
西迢颤了一下,准备往小锅里加骨汤的手也停了,眼瞧周燃的手在他腰上留恋了一会儿直奔下三路就拿勺敲了敲锅警告:“半袋盐不够吃吗?”
老板娘的电话还没挂,正放在对面开了免提。她应该是听见西迢的这句话了,中气十足的在那边说:“周燃?你不要捣乱!”
被双重攻击的周燃悻悻的撒了手,重新倚回柜台旁看西老师行云流水的做饭。
因为有确切的时间限定,西迢做起来还比较得心应手,骨汤加了水烧开煮的挂面很快就被捞出来整整齐齐的码在碗里。
雪白的面卧了一个嫩嫩的荷包蛋,下面是飘油的骨汤,老板娘昨天带来的冬笋也被西迢过水之后切成漂亮的小块摆了上去,然后放上切好的西红柿丁。
整个造型看起来一百分!
跟老板娘道谢之后挂了电话,西迢端着两个白瓷碗出了厨房。周燃紧跟着他走了出来,落座之后看着自己眼前的那碗儿面闻了闻。
还挺香的。
抬头看西迢,瞧他吃了一口还面不改色的细嚼,就抬起右手捏着专属小叉子卷了一坨面塞进嘴里。
发现对面的西老师微微一笑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果然只嚼了一口,咸的发苦的味道就从舌头两侧蔓延开别提多齁了。他镇定的咽了之后放下叉子:“我觉得还是点外卖吧。”
因为学生们即将放假,西迢空出了大把时间。他的工作室差不多弄好,助理也已经找到,但唯一的模特现在还一身伤,闲下来的他意外发现这算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跟周燃相处,他也充分的感受到了周燃和的不同——周燃真的是一个非常不听话又难搞的病人。
这天下午四点,在去赴跟学生们约好的期末聚餐前夕西迢围着围巾看着趴在沙发上写谱子的周燃,又一次警告:“腰上的伤口前天才被你弄得崩开,现在应该还没长好。我走之后你不要再做什么剧烈的动作哦?”
趴在沙发上的周燃懒洋洋的哼了一声:“当我是三岁小孩儿?”
西迢诚恳的回答:“三岁小孩子都比你听话。”
周燃说好好好,行行行。等西老师关门之后空旷的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那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混着血腥的味道似乎更加清楚。周燃写了一会儿谱子,又烦躁的把它撕了。
他的脸埋进了沙发。
多年前那场车祸发生他去医院认领尸体,之后每次只要稍微靠近医院他就会觉得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和血ye混合的铁锈味围绕着他。
跟西迢一起从医院回来那天他就自己屋子里的卫生间简单的擦洗了一下,不过那时候伤口还没长好,西迢第二天给他换纱布的时候只以为是他自己晚上睡觉翻身压到了,所以渗了那么多血。
前天他是实在受不了,因知道西迢不会赞同原本打算晚上等他睡了再洗,没想到西迢会睡那么晚,也没想到他听见水声会推门进来。周燃趁浴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