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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燃也没想住院,他醒了之后就打算回去。西迢这边刚弯腰去拿他要换的衣服,周燃就把病号服的上衣给脱了。他大大刺刺的接过自己的衣服就开始穿,两个胳膊像没事儿人似的。上边穿的就差个外套的时候终于败在了西老师轻蹙的眉头里。
“医生给我包扎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旁边看?”
西迢:“嗯?”
“就是这样的表情看他,所以他才把我没什么事儿的胳膊固定的这么严。”他以前常受伤,右臂这种程度三四天就好了,一醒过来发现被固定在胸前他自己还愣了一下。
“你这是骨裂,不能乱动。”
瞧西迢说的严肃,周燃忽而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有道理。”随后他站起来转了个圈,“那你帮我穿裤子?”
周燃的内裤早就跟着那堆破烂一样的衣服躺进了不知名的垃圾箱里。他裤子里头什么都没穿,站起来转圈的时候胯间失去束缚的一大坨十分明显。
西迢看了他几秒真的朝他的裤子伸出了手,周燃捂着裤子后撤,他吓了一跳:“你真脱?”
西迢轻描淡写:“又不是没见过。”
周燃:“”
好在童震给周燃拿的一整套是包括内裤的,周燃尽量放轻动作老老实实的穿上裤子。等西迢缴完各种费用跟周燃一起出去的时候天上已经飘着大雪了。
这雪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因为人来人往道路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唯有灌木丛上面积雪的厚度才能瞧出来几分厚重。
冰凉凉清冽的空气让西迢Jing神一振,他昨晚没怎么睡一直在想事情,原本不觉得困,现在却才知道什么叫清醒。
雪花肆无忌惮的飘到他的脸上。周燃瞧着他摊开手接住一小颗晶莹剔透的雪花。过分漂亮的手衬着洁白的雪,在雪花融化的瞬间轻轻一握,像是握住了一份虚无。
在他再度张开手的时候周燃却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西迢一愣,保持着这个姿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雪有什么好抓的?我才是真实存在的。”周燃理所当然的说。他甚至五指交错紧紧扣住了西迢。
他的这句话是如此直白又意味深长,西迢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把握现在。
西迢喉头动了动,终究也什么都没说。他也没挣扎,迁就的任由周燃握着自己的手塞进他的衣兜。他俩本来就足够显眼,在大街上手这么一拉走这一路回头率几乎算是百分之百。这俩人也浑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直到坐车上了周燃才撒手。
西迢的身上一片冰凉,唯独这只手硬是被捂出了汗。出租车后座对他俩来说不太宽敞,膝盖顶着前座,几乎是紧紧的挨着。西迢收回了滚烫的左手,贴在自己冰凉的右手上,忽然说:“过两天陪我去看个车吧。”
“驾照呢?”
“学生们快放假了,我也开了那么多年车,考个驾照应该不会太难。”
周燃不怎么信,他说:“英国和中国的交通规则可是很不一样。”
西迢侧头看他。
周燃勾了勾嘴角:“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指导一下你。”
西老师作为回应则亲昵的拍了拍周燃的胳膊:“燃燃,你现在半残呢。”
周燃:“”
半残的周燃和西迢回家的时候被等在门口的老板娘撞了个正着。老板娘眼睛红彤彤的,看见周燃之后像是憋了很久的一口气终于松了。她念了几声老天保佑就过去问:“伤的哪里?”
周燃嚯的看向西老师,西老师没理他则笑着问老板娘:“您怎么也不进去等。”
“我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坐不住。”然后对周燃说:“你也不要瞪人家,不是他告诉我的。退一万步讲这种事情不告诉我,是想等你死了再告诉我吗?”
周燃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正巧西迢把门开开,他点头哈腰的请老板娘进去。
他右手穿衣服的时候就把吊着的纱布丢了,医生贴着他的胳膊做的简易固定,从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伤,老板娘见他活蹦乱跳也知道问他是问不出什么,遂趁周燃回屋的时候悄悄问西迢。
西老师着重说了周燃的不配合治疗,带了一句他的那俩负伤的胳膊别的都没提。等周燃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老板娘坐在沙发上心里就咯噔一声。找了一圈没看见西迢,就堪称乖巧的坐在老板娘身边问:“他人呢?又告我状?”
“我说要给你煮骨头汤,小西替我买骨头去了。”说着老板娘叹了口气,“小西说你是见义勇为总之你人没事就好。”
她这一声叹息带着无由来的疲惫,像一记重锤砸的周燃立刻想解释,被老板娘制止了。
她儿子死于见义勇为,并不代表她从此就很排斥这件事情。哪怕时至今日她仍然不觉得自己的儿子做错了,她也知道周燃想说什么。老板娘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欣慰,有些惆怅还有一些骄傲。
这也是她养大的孩子。
“小西说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