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里,陈玉楼不记得是几时睡着的,只是脸上shi润润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在舔他。鼻子里有淡淡的柠檬香,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只皮光水滑的狸子,它的两只小眼睛已经浑浊了,微shi的鼻子贴在陈玉楼的脖子上,蓬松的尾巴曲卷在他肩上,似乎十分依恋。
陈玉楼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摸着狸子的背,狸子似乎知道它醒来,张开嘴巴发出“喵呜”的声音,陈玉楼心里一软,从床上坐起,把他抱进了怀里,道:“你受苦了。”
狸子趴在他怀里乖乖地没有叫,二月红送来这只狸子多少有赔罪讨好之意,陈玉楼不可能会把这狸子给丢掉,但想到此未免觉得好笑。昨日二月红气势汹汹,很想向他问罪,结果被自己割烂了手掌,反而今日还送来了这只狸子,真是讽刺
陈玉楼轻轻拍了拍狸子的头,将他放在了床上,梳洗之后他用早餐的时候也掰了些糕点和水喂狸子吃下。狸子躺在他腿上,喵呜喵呜像只猫儿似的叫着,野性似乎完全被红狐养没了。
陈玉楼揉了揉他柔软的肚子,还是决定去见一见二月红。道衍也在他房里,放在一张床上,眼睛闭着还未醒来。二月红的手上被染血的纱布缠绕了几圈,正在换药,他掌心的血rou已经凝合,形成了血痂,愈合效果比普通人好得多。
“为什么把它给我?”陈玉楼挠着狸子的下巴,目光没有再在他身上停留。
“你不想要吗?”二月红淡淡道:“这段时日红狐去往前线打探情报,之后他回来,狸子得拿给他。”
狸子听见二月红的话身体明显颤抖了起来,陈玉楼抚慰着它,道:“如果我没记错,这只狸子是鹧鸪哨送给我的。”
“道衍也是你生的。”二月红的手搭在道衍的头上,道:“养他的也不是你。”
陈玉楼眯起眼睛,看了二月红一会儿,转身走出了屋子,二月红在用这只狸子作为筹码和他谈判,但陈玉楼并不打算接招,至少不能那按照他设定的那样走。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陈玉楼想到了黑衣陈玉楼,却是觉得他多半会杀了这只狸子。若是张日山的话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将狸子放在花园里,道:“好好活动下吧。”
花园里绿草茂密,阳光充裕,狸子开始不敢动,但慢慢地还是放开了手脚。兽类的天性,没有不爱跑跳的,之前他受制于红狐,现在难得有了自由,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听见和触觉却十分灵敏,足以在这花园里游玩。
“汪!”不远处忽地传来一声狗吠,狸子一下趴在了草地里,只见前方不远处窜来一条大白狗,直直地朝狸子扑来,陈玉楼皱起眉头,将地上的砂石朝那只狗踢去,结果那只狗就地一翻,那些砂石都落在它雪白的毛发上,然后小跑到了狸子身边嗅着。
陈玉楼心提到了嗓子眼,兽类的速度并非人可比,他抽出袖子里的小神锋,只要这只狗敢动口,他一定会杀了它。
“二白!”少年的声音响起,那只白狗嗷呜叫了一声,伸出舌头在狸子头上舔了舔,然后飞快地又跑向来时的方向。
那声音有几分耳熟,陈玉楼转头看去竟是吴五狗随着张启山到来,张启山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他的军衣上还有着不知是他还是其他人的血污,看见陈玉楼后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他的心境其实和二月红相似,想冲陈玉楼发火,但是又有所顾忌,尤其是在看见他袖子里的小神锋时。事情已经发生,最重要的是止损,而不是让损失进一步扩大,这是张启山的想法。
他看陈玉楼时有些不满,那只大白狗扑倒他二人脚边,吴五狗一摸它的狗头,二白便亲昵地舔着他的手,尾巴不断地晃动着。
吴五狗看陈玉楼的眼神有些复杂,陈玉楼抱起地上的狸子,来到吴五狗身前,点头道:“抱歉,我欠你个人情。”
“呃”吴五狗看了张启山一眼,陈玉楼直接提出来他倒不好像个怨妇似的揪着不放,毕竟他已经决定跟随张启山来到川地避难,总不能再和张启山翻脸。
“那我呢?”张启山开了口,陈玉楼没有理他,而是向吴五狗道:“它叫二白是吗?下次和狸子一起玩吧。”陈玉楼转身离开时,又道:“蠢死了长沙都能丢。”
哟呵,脾气还挺大?这是吴五狗的反应,而在张启山耳朵里,这话的意思似呼是他只是想恶作剧一下?他不是真的想要害死我是这样的吗?
“佛爷?”吴五狗见张启山陷入深思,道:“我们先回房整顿一下吧。”,
吴五狗的提醒,才将张启山的神识拉了回来。陈玉楼抱着狸子回到了房里,那句话也是陈玉楼灵机一动的想法,张启山想让他道歉他是肯定不能道歉的。一是他本来就没有二月红那么激动,二是他若道歉张启山肯定会得寸进尺,加上有狸子在,他再作出要自杀的行为,就不会那么真,效果比之前要大打折扣。说出那句话,可以解释的意思很多,倒不如让张启山顺着他想要的意思去理解,虽然未必经得起推敲
陈玉楼缓缓地舒了口气,抚摸狸子的脊背,轻声道:“你陪着我,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