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看着那大夫查探陈玉楼的状况,只在一旁看着并未上前,那大夫查验的结果仍是气血亏损,倒是把陆建勋气得不轻,让人送走了大夫,解缙才道:“他之前是不是也发生过这样的状况?”
“是,在七天之前。”陆建勋回忆着那晚的状况,道:“那时他明显没有现在这么严重。”
即使昏迷中,陈玉楼的身体也是蜷缩着的,似乎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解缙上前,将陈玉楼拉起,看着他颈后的淡色图案,道:“几个月前,陈皮找过我,为的乃是这鬼洞诅咒。据说搬山一派皆身中此咒,所以出入古墓寻找雮尘珠以图解咒,但诅咒发作的时间却有三四十年,死时人全身血ye凝结成金,痛苦万分。”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因诅咒之故?”陆建勋皱起了眉,陈玉楼颈后的图案他以为和他肋下的纹身一样皆是启红二人纹的,没想到却还有这种变故。
“开始我以为是诅咒,但是这时间来得也太快,而且你说七天前,按这速度发展下去,不出三月他就活活痛死了。和鬼洞的诅咒并不相符。”解缙说着按上了陈玉楼的肚子,他看了陆建勋一眼,让他将手也放到陈玉楼的腹部,道:“感觉到了吗?”
“这”陆建勋的眉头皱得更紧,陈玉楼的肚子里确实有东西在蠕动,道:“这是什么?”
“如果七天之后他再次发作,那我就可以确定他被人种了七虫七尸花。”解缙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建勋,道:“七虫七尸花传说是幽冥之花,储存于人尸之中可保留其种,但要其生长必须种于活人体内,生根于人脏器中。”
“什么?”陆建勋的脸色十分难看,道:“那这种花有何用?”
“南疆的古书记载,可以养魂。”解缙说到此处看了陆建勋一眼,道:“其实养魂的方法不止一种,但这种方法相较于其他来说,牺牲算是最小也最简单的。”
“养魂,他要养谁”陆建勋和解缙说话间,陈玉楼发出了痛苦的呓语,陆建勋很清楚他那一掐的力道,至少够陈玉楼昏睡几个小时,现在这么快就要痛醒了,不由十分不安,道:“那这花可以取出来吗?又或者可以减轻他的痛苦,还有花开之时会怎样?”
“花开时会怎样我就不清楚了,书上也没写。”解缙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呵欠,道:“不过这种花记载是种于女子体内,但陈玉楼被种下此花他应当是自愿的。”
“何以见得?”陆建勋将陈玉楼抱入怀里,他感觉得到他的战栗,解缙道:“七虫七尸花发作时一次痛过一次,如果不能将他绑起来,他很可能会自杀。或者直接划开肚子,把那东西给取出来,可他没有那么做,不是吗?”
“那也就是说这东西是可以取出来的。”陆建勋的眉头舒缓了几分,解缙道:“是可以取,但风险很大。我们并不知道那花生在他哪出器官里,如果取出来他那处脏器也得取。如果是心肝脾肺之类的,取了能活多久?”
“那岂不是被种下这话就相当于是死?”陆建勋眼睛有些发红,解缙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其实有个稳妥之法。七虫七尸花每次生长都会释放一只尸虫,这种尸虫rou眼无法看见,而其释放的毒素浓度也无法通过放血降低,它会自觉地调整适合它生长的血ye环境,但换血之法倒是可以试。”
“换血?”陆建勋眼眸一转,解缙勾唇笑了笑,道:“首先那个人的血和他的血可以匹配,就可以引尸虫到那个人的身体里,可以免去陈玉楼大半的痛苦。其次那个人得承受足够强烈的疼痛折磨,否则要是自杀了,换血后的尸虫也会死,七虫七尸花仍会生出更多的尸虫,让母体重新经历更大的折磨。”
陆建勋握着陈玉楼的手,没有再说话了,解缙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道:“给我支吗啡,我去隔壁休息会儿,你想清楚了告诉我。”
“送解九爷去客房,还有吗啡一起送去。”陆建勋向陆副官吩咐后,便让军医来抽了他二人的血拿去化验。陆建勋按着两人臂上的棉签,在心里默默想着要是他的血不能和陈玉楼匹配,该怎么办?去找俘虏吗?还是找个身强体壮的人绑起来,但这些风险都很高
后半夜里,陈玉楼醒了一次,他看着手臂上的针眼和撑着头坐在他身旁睡去的陆建勋,摇醒了他,哑着嗓子道:“你,还是给我打了吗啡吗?”
陆建勋看见陈玉楼醒来笑了一下,用毛巾擦去他头上的汗水,道:“没有,我只是抽了你的血,打吗啡的另有其人。”
陈玉楼垂下头,他腹部的疼痛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剧烈,他瞥见陆建勋臂上的针眼,道:“你还抽了你自己的血?”
陆建勋不以为意地道:“一管血罢了,能不能和你匹配都还是未知的。”
“你要和我换血?”陈玉楼的眼睛变得凝重起来,换血之法他也知晓,但那大多是对付苗疆蛊虫的嫁接之法,以命换命罢了。而这七虫七尸花却与蛊虫不同,便是换血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两人将自己的想法一说,陆建勋便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要养谁的魂魄,但我不想看见你在我面前那么痛,我却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