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每天都会拿个破碗去街上,他皮相虽生得好,但讨要时木呆呆的,不及其他乞丐口齿灵便,他很每次都能在豆腐店得到一碗豆腐花,卖凉粉的小贩那儿得到糖水,或者饭店的一些吃食,但从没讨回过钱。
陈皮看着陈玉楼讨来的馒头和咸菜有些头疼,那埋头陈玉楼吃了一半,另一半就留在碗里给陈皮。附近的乞丐都知道陈玉楼是陈皮的人,没人敢来抢,但也没人会好心到教他怎么乞讨。
“唔。”陈玉楼揉了揉眼睛,这些日子他比从前更加容易犯困,也比从前更容易饿,他不是故意不讨那一文钱回来,只是每次走到街上就忍不住被那些食物的香气吸引。
陈皮算了算日子,他出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等到雇主。他在墙壁上做了个几号,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个月陈玉楼好像没有把裤子弄脏。
陈玉楼不知道陈皮为什么看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把剩了一半的馒头又掰了一半就着咸菜吃下。陈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伸手覆在陈玉楼的小腹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好像比从前要臌胀了些。
陈皮拉起了陈玉楼,用剩下的铜板去医馆找了大夫给他问诊,陈皮看着大夫给陈玉楼把脉时出现的震惊之色,有些不耐地道:“是不是有了?”
那大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反复确认了几遍,才点了点头,啧啧称奇。这年头虽然男风常见,但以男子之身有孕的也不对,他给陈玉楼诊脉的时候觉得他的脉象似男又似女,喉咙上的喉结也若有似无,他有些不敢确认陈玉楼的男子身份,不知该称他为夫人还是公子,便道:“这位年轻人确实是有了,两个月吧。”
陈玉楼茫然地看着对面的郎中,他的印象里只有他生病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打扮的人来摸他的手,然后要喝很苦很苦的药,连连摆手,道:“不,我不喝没,没病”
陈皮看他一眼,摸了下袋子里剩下的铜板,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啊,一般来说怀孕前几个月都不太稳,我开服安胎药,你回去每天给他喝一碗”郎中的话没说完,便被陈皮打断,道:“必须喝药?不喝不行?”
“恩恩。”陈玉楼拉着陈皮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确实不想喝药。郎中想了想,道:“如果不喝药的话,那就好生休息,别饿着冻着。”
陈皮面无表情地拉着陈玉楼走出了医馆,回到了栖身的庙里,拍着他的脸,道:“这段时间你别出去讨饭了,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去给你找些吃的。”
陈皮去的地方,是东门的斗鸡坑,他怀里本还剩些铜板,如果能赢一把,倒是可以买些米rou回去让陈玉楼好生吃一顿。不过很不幸的是,他的钱一把输光。
陈皮冷冷地看着斗鸡场的伙计把那只斗死的鸡拖入后屋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斗鸡有很多规矩,斗死的鸡鸡头鸡爪要送回原饲主,斗鸡大补,特别是有名的斗鸡,一羽难求。虽说这个坑是个赌坑,有庄家和一般的私人斗鸡不同,但斗死的名鸡很多时候却到不到原主手上。一来,很多斗鸡长的都一样,只是装饰不同,庄家有时会利用这种情况作弊套利。二来斗鸡如果到大赌,往往会被喂烈药,吃了就会死人,一般就是就地埋了。
陈皮翻上后屋的房梁,看着那伙计把鸡扔到娄匡里离开去忙活下一场时,便跳了下来,将这被啄死的斗鸡藏在衣兜裤里,趁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新一轮的比赛上,低下头把身子蜷缩起来往外走。陈皮避过那些看场子的人,慢慢溜达了出去。
之后两个月里,陈皮经常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要不然就是去乱葬岗找尸体钓螃蟹给陈玉楼。只是被他偷摸过的地方,都起了戒备心,想再得手十分困难。而河边的螃蟹已经不似乎夏天那么好钓了。天气开始变冷,陈皮不知道该怎么样让陈玉楼渡过这个冬天,他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
陈玉楼对食物的需求越来越大,但陈皮带回的东西越来越少,有时候陈玉楼会半夜饿醒过来,看着陈皮十分暴躁地在墙边写写画画,也不敢吱声。陈皮对那册子里的美人从开始的贪恋温柔变得凶狠残忍起来。这一日陈皮从码头做了临时苦力出来,得了几个铜板后便去了城外。几个铜板并不够陈玉楼齿一顿,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守到来往的商贩或是独身出城的人,他觉得他已经从一个杀手降为了强盗小偷,是为了陈玉楼吗?还是那一文钱?
陈皮自己也说不清楚,郊外的风很冷,吹得陈皮的手脚都gui裂了,但他仍旧一动不动地潜伏着。直到有人的脚步声传来,他才动了,像条毒蛇那样将那个男人拖进了树林,用石头砸死了他,夺了他才交了货收来的款项。
陈皮松了口气,口袋里的几百文够支撑好几天了,他去街上买了米rou和蔬菜,还有卤料,他今晚可以做好吃的东西让陈玉楼和他肚子里的崽子高兴下。陈皮悠闲地吹着口哨走回了庙宇,这一次陈玉楼不像之前那样,肚子都饿瘪了,可怜巴巴地等他带东西回来。
陈玉楼的身上裹了一层毯子,破碗里放着一大只烧鸡,还有好多水果,他津津有味地吃着,看着陈皮来了开心地舔了舔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