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台阶底下,一手拿着还开着盖的运动饮料,另一手就拿着折叠伞朝我这边抬了抬。
还很好心地问我:“同学,你是不是没带伞?”
言下的相助之意,着实再明显也没有。
我却愣了一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夜幕,雨天,男生,赠伞。
似乎是个校园故事的不错开端。
只可惜,时间不对。
人设好像也偏差了些。
我在心里默默地摇头笑。
拒绝的辞令还是要明确委婉地说出来。
伞么,确实是忘了带。
不过还是……
“不用了,谢谢。”
我笑着冲男生摆摆手,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安抚一下少年被拒绝的尴尬处境。
拿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不出意料的,是正巧赶来救驾的朗同学。
我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抬头往远处的小路对面望。
正好看见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朝我示意方位的不怎么愉快的朗同学。
说他不怎么愉快,自然是从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听出来的。
一点点不甚耐烦的安排交代:“我出来了,你过来吧。”
隔着这么老远,好像都能瞧见他蹙到眉头间的褶子。
不能不叫人自作多情地认定:他这八成是……吃醋了。
我没空计较他的多虑无聊,脑子里想的,也是赶紧借着这机会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于是,也抬手朝朗同学那边挥了挥。
又对乐于助人的好心学弟们抱歉一笑:“我该走了,不过还是谢谢啊。”
男生们也顺着我的动作回头,大致瞧见了远处等人的朗同学。
再转回头来,讪讪的尴尬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我一级级跳下台阶。
临走前,又跟他们微笑道谢。
接着,才穿过chaoshi的跑道草坪,淋着小雨离开现场。
背后传来男生们相互调侃的低声言笑。
似乎也并没因为这点挫折,影响他们勇敢果断助人为乐的好心情。
我抵达小路对面的时候,穆律师刚刚松开握着的手,与就业办的老师挥手道别。
一回头,就听见我和朗同学似是毫无营养的一问一答:“你在那边跟谁说话呢?”
“我也不认识。人家就是看我没带伞,好心想借给我一把。”
朗同学皱着眉头,盯着我的嬉皮笑脸。
大概也没想到,今晚以为会在团支书身上遇见的玄机暗藏,最后却是在一群素不相识的学弟身上遭遇了。
还真是……人心难测,防不胜防。
他一脸护食不易的无奈,一边朝Cao场那边又看了一眼,一边拉着我往怀里带。
不明就理的穆律师,只一本正经地搭言问道:“我们现在回去吧?”
我和朗同学齐齐点头:“嗯好。”
穆律师刚才在饭桌上喝了点酒,便自觉把车钥匙交给没有喝酒的朗同学,要麻烦我们两个先把他回家。
他揽着搭在手上的西装外套,一只手擦着腮边的酒气,抬腿往车边走。
我趁机在身后踮起脚,拍了拍朗同学略微炸毛的脑袋。
我实在是好意安抚。
没想到某狼却以德报怨,抓住我的手,伸到嘴边,就咬了一口。
“嘶……”
真是东郭先生附体,说被咬就被咬了。
我抽着气,把手往回拽。
无奈力气太小,还是被抓着手腕制住,一起拖到了穆律师的越野车旁。
穆律师把我让到后座,自己坐在前面,和朗同学简单聊起工作上的事来。
俨然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的架势。
我们两个把他送到小区门口。
他说没法送我们回去,非要我们先用着他的车,把他撇下,开车回家。
还是朗同学机智地想到因由推辞:“我们没租停车位,开回去了不好停车。”
“……”这确实是个难解的谜题。
穆律师只好听凭我们把他送到地下车库,又推掉了他去家里坐坐的邀请,然后告辞离去。
我们打了车,回到家,时候已经不算早了。
洗洗澡,爬上床。
我又想起今天平白被咬当了回东郭先生的事来。
于是,不自量力地提出抗议。
还举出他当年招惹过的那么一朵两朵小桃花,试图说明这种事也是身不由己,不能不分青红皂白,都要拿来严惩不贷。
朗同学坐在床边擦着头发。
腰缠浴巾,光着上身,留给我一个不觉夜间寒凉的光裸脊梁。
闻言,停下动作,回过头。
挑着一边眉毛,好笑地看我:“可我记得那时候,我的认错态度不是一般的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