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徽不在多问,直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有几个侍女正围在妆台前,想给云荻梳妆,奈何她一直哭个不停,任凭多Jing巧的妆容也被哭花了,侍女们自然不敢对公主无礼,看云荻这个样子,不能动嘴也不能动手,只好恭敬垂首,静静守在一边。
一进来就看到这些,江妙徽也没了耐心,三两步走到云荻身前,“我早听说有哭嫁这种习俗,却一直没亲眼见过,没想到今天在乌渝见到了。”她顿了一下,又问:“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如果是的话,我也不想和你说什么大道理,想哭就哭吧。”
云荻微微抬头,通红着眼看向江妙徽,没有说话。
江妙徽轻叹一声,在云荻身旁坐下:“我当年出嫁时,因为已经心有所属,所以其实根本不想嫁给太子,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当年我和你现在一般大,也没像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万事都由天定,两人如果无缘,就算执念再深也是徒然。而你身为公主,有自己的责任。”
“看你的样子,总让我想起一个妹妹。只不过她比你聪明多了,哪有这么呆呆傻傻的。”
江妙徽的言谈举止一向温柔有礼,云荻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种话,刚才一直在想她说的话,现在惊讶之下,一时之间也忘了哭了。
“她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江妙徽摇了摇头:“我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看起来柔弱,其实骨子里很坚韧,我相信,即使是被放逐,或者独自流浪,她也能坚强地走下去。她小时候就和我说喜欢浪子豪侠的故事,对舞刀弄枪感兴趣,我以前只是听着笑笑,并没有想太多,不过如今看来,或许这样反而更快乐,她有自己想做的事,不像我,根本不能离开荣华富贵,是被豢养的鸟儿,被规矩和礼仪束缚着,未有一日真正开怀。长这么大没有干过什么任性的事,没有忤逆过任何长辈,真要算起来,你比我自由。”
云荻看着江妙徽,她们虽然相识不久,她也看得出江妙徽清醒克制,在这方面无论是做公主还是做王后,都比自己强多了。
她的余生大概就被圈在这里了,云荻却不知道自己将来归于何处。
云荻安静下来,渐渐也不在哭了,侍女见状,赶快给她重新梳妆打扮起来,
云荻一直在想江妙徽说的话,她也想不顾一切地逃走,可不说她没有机会,就算真的要跑也无处可去,而且想想父王和兄长,她只有留下才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她上了马车,一路走到了逐日城,那里已经有琴声和歌舞声响起,她的冷静没有持续多久,即便极力克制,还是有眼泪不断涌出来,
云荻伸手掀开帐帘,试图呼吸些新鲜空气,无边绿草无遮无拦,被大风吹动起伏,泪眼朦胧之间,似乎看到了云曜的身影,她也顾不得那是真实还是幻觉,只觉得终于找到一线生机,不管不顾地大喊出声:
“王兄……王兄!”云荻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就被拉了回去,这里人多嘈杂,她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人chao欢庆之中,等到她再去看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
不远处的褚牧也被她的尖叫惊动,见云荻变了脸色,仓皇失措的模样,莫名有些紧张,也循着她刚才呼叫的方向开始四下张望。
元赫察觉到褚牧的不对劲,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褚牧看了半天,未察觉到异常,“我好像听到些什么,公主她……为何一直叫王兄?”
“看错了吧。 ”元赫神色淡淡,并未放在心上,“云荻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装疯卖傻了,不用理她。这里终日有人巡逻,不会有奇怪的人混进来。”
褚牧仍不放心:“只怕万一,如果其中有诈……”
元赫已经有些不耐烦:“这次联姻是两族大事,结盟是否成功,直接关系到战争的成败。 ”
褚牧点头:“我知道大王的意思,只是乌渝上下全都去赴宴后,王庭必然空虚,守卫不足,到底是个隐患。”
“你未免太小心谨慎。”这样的喜事经年少有,所有人都想去凑个热闹,平时也罢了,这样的日子褚牧还这样谨慎防备,实在有些煞风景,元赫已经有些不悦,不过他一向看中此人,如果不考虑别的,他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元赫思量一阵,终是下了决定,“这样的大事我必须出席,就由你留下吧。”他顿了一下,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又道:“你从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雍隐将军也留下,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来不及通信,就与他商议,你们二人做主便是。”
奚川部难得有这样隆重的婚事,能来的人都愿意凑这份热闹,天还没有黑,男女老少就全都围了过来,弹琴打鼓,热闹非凡。
相比之下,乌渝这里就显得太过安静了,褚牧坐在帐中,研究守卫的安排布置。
他正专心致志地在纸上勾画研究,忽然感觉到门前站了一个人,一抬头,正好对对上江妙徽的目光。
“妙徽,你怎会在此?”
江妙徽神色淡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听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