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翠阳多年自来往远游商旅处打探来的消息,再依估测出来的地图,他们正是在沙贼可能盘旋的据点正下方。此处太近敌营,不宜再作土循,只能步行过去,若换着一般人,在这种两眼一摸黑前後无路的地方兴许只剩等死了,可这群修真者自有办法,当下便见谢含光上前沉声道:“…我来吧。”
他吸一口气,抬手——只见一条火龙从他手心窜出,轰地便吞食了长长一道沙土,望不见尽头。那火龙也奇怪,似乎还懂转弯,竟然探入了通道深处过了半响才回来。秦濯看得目瞪口呆,那土墙还在燃烧,率先烧完的部份在火光下呈现一种糖壳般的琉璃质感——他竟是生生凭着火炎高温将这沙土开辟的通道表面烧化成了晶体。
“阳种炼成了?”明释看了一眼窜回他手心的火龙问,谢含光喘了口气才答:“非也,不过阳种Jing魂而已…它说前方便有岩洞,兴许是条出路,我们去看看?”
见他似乎不愿多提,明释点点头应了:“走吧。”
一行人走入尚有余温的通道,那晶墙背後呈余炎气,在晶体与土壤间挣扎着,晕出一片渲彩,煞是动人。步行约百米,便见火龙拐了弯,望去竟是一片蚁xue般复杂的岔路。谢含光毫不犹豫走进一条岔道,众人尾随其後,不多时就见眼前开阔,灰白石笋如犬牙般上下交错林立,原来是个钟ru石洞。
若是小说里,这种地方必出天财地宝。秦濯刚想到这里,便见符情儿一个箭步上前,神色欢喜道:“这是好东西啊!”竟不是取那滴落钟ru,而是并指为刀劈下一截石笋,细细检查:“唔,长有万年,性本寒然汲取火气,是入Yin阳药的好材料。”
秦濯好奇,上前问:“入药的东西?对符阵有用吗?”
符情儿心情颇好,笑言:“有用。”顿了顿才道:“用以磨墨。”
磨墨……秦濯一阵无语,符情儿在兽王宗谷里教过他符阵之道除修士本身外材料最重要,材料又分笔、墨、体三种,三者中以“体”为重。前两者不必多说,体乃是承载术法之体,也就是符画在不同东西上,便有不同用处。载体可脆可韧,可刚可软,在这之上又以属性“五气”区分,然而加上同样有“五气”的墨又是另一个算法。以秦濯现代人的理解,那就是数字虽是数字,不同公式不同算法得出不同结果,两套公式相叠合又有新的算法。他那阵子学两三种单一公式还算上手,但符情儿一往深的讲他就开始头大,心想不亏是有几百上千年命的修士,不然还真没时间天天去研究各种材料之间的相异相合。
总的而言,单符较复合符阵失控率低一些,符法数量便也更多,墨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大,反倒多数符更需要五气平和的材质。这石笋水火皆有,兴许便是“有用但不常用”的一类,用起来难度跟奥数差不多,也就符情儿这种符师能解了。
除了李敏上前看了看,其余人对钟ru石兴趣不大,符情儿收了几根也继续往前行,道:“我听见了水声。”
钟ru石洞乃雨水或地下水长年累月渗透形成,有水声也不足为奇。有水便有路,几人顺着水声往上行,不多时便发现一个地下湖,水滴正是从湖旁石缝中渗出的。湖旁有火把有小路,还留有两个桶子。“这里可能是他们的储水湖,附近必然还有汲水池。”明释低语道,几人点点头,符情儿一人发了一张隐身符,几人继续往前摸黑而去,果然不多时发现了五六个汲水池,这些池各有用途,有些安静淌着,有些灌入缸中,有些以竹管汲取,不知通往何处。门外有两人看守,几人也不多计划,高路和李敏便上前将看守人头抹下,拖去暗处了。
一开始秦濯还没明白过来他们做什麽,外头火把逆着光,他只见两人在看守颈项上轻轻带过,提着发就将人头取起,身躯便倒在他们另一只手上。无声无息,乾净俐落,没有血也没有尖叫。秦濯脸上和头脑皆是一片空白,当他看去两人脖颈时,只见焦黑痕迹,就彷佛看魔术时大切活人一样,似是拼起来还能说话。
可这…这是真的人啊!他们确实死去了…如此简单地,两个人就这样死了吗?!
耳鸣嗡嗡作响,他浑身开始发颤,火光晃得眼前发晕,直到一个温热的东西舔了他的手。秦濯低头望去,只见白狐凑了过来,金黄的眼睛在隐约火光中泛着金红色,神色严肃地看着他。他不自觉地摸了摸白狐的吻部,颤声道:“不…不打紧。”
明释回首看着他两。几秒後,他上前揽住秦濯将他从那屍体旁边带过,沉声道:“走吧,我们得赶在他们发现前擒贼先擒王。”
汲水处不远似乎是处灶房,这些人不用柴薪,而是以烧热的石头作为热源烧水煮饭和炼药。他们的火把也很奇怪,泛着一股油气,但燃烧时没有黑烟,身处地下也不觉气闷难受。灶房此时无人使用,再往外一点便是个人为开辟的空洞,洞壁有数个人口,各自有人看守——这些沙贼们似乎是将地下挖得如蚁xue一般,除汲水及灶房此等生活必需之地外,主巢里便是赃物的存储地,也是买卖要地,不过此时巡守并不算多。几人只要不引起sao动其实并不畏惧零星沙贼,唯一不肯定的是,他们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