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后山,青葱碧绿,春意正浓。
清澈的溪涧干净得不见一丝杂质,魏无羡和聂怀桑二人正挽着袖子在摸鱼嬉戏。
蓝浔双手撑着座下的高石,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哪摘的草,悠闲地晃着两条细长的腿。足尖刚好能点到溪水,却不会shi了鞋垫,绽出一圈圈细小的波纹。
有小弟的日子就是舒心啊。
魏无羡屏着气息,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条鱼,双手往中间围拢,眼见着就能抓到。
“哎~魏兄!”
魏无羡一口气上不来,抱怨道:“都被你赶跑了,鱼。”
差点滑倒的聂怀桑陪笑:“嘿嘿,你继续你继续。”
云梦多水,魏无羡很小就和江澄下水捉鱼摸虾,不一会儿便抓住了一条大鱼。
聂怀桑兴奋地手舞足蹈,“给我给我给我,丢给我丢给我!”
魏无羡向前一扔,聂怀桑赶紧伸手去接,却因为鱼太滑差点摔倒。
蓝浔不满地嚷嚷:“聂怀桑你行不行啊,别弄丢了我的鱼。”
魏无羡附和道:“对啊,聂兄,你不帮忙就算了,我好不容易捉条鱼,你还给放跑喽。”
聂怀桑无奈,“哎呀~我说静姝姐姐,魏兄。我们清河多山少水,哪像云梦啊,全是平湖大江,再说了,我们会法术,捉鱼哪需要亲自下水。”
魏无羡不解,“你捉鱼还要用法术啊,多没意思呀。”
“上次抓鱼还是三年前,那时候静姝姐为了锻炼我对法术的熟练度,隔三差五就会让我抓个鱼。”
魏无羡目瞪口呆,满脸写着“这种鬼话你也信?”
聂怀桑丢回一个“你懂就行”的眼神。
两人正玩闹着,魏无羡趁聂怀桑不注意将他踢进水中,聂怀桑扑腾着喊救命却发现站起来水连腰都没没到,张牙舞爪作势要报仇,又被魏无羡用鱼引开了注意力。
蓝浔轻笑,云深不知处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热闹过了。
嬉笑间,魏无羡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轻响,惊讶之下就要找蓝浔,却发现高石上早已不见蓝浔的身影,好奇心驱使下朝声响处走去。
“云深不知处后山禁止擅入,温姑娘以后还是莫要随意走动了,万一要是伤着碰着,恐怕我们跟温氏也不好交待。”
蓝浔的声音总是能让人联想到盛夏的一阵清风携带着雨丝飘来,清爽的同时暗藏风雨。
此刻的蓝浔双手背立,青丝高束,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潇洒肆意,是蓝氏人少有的青春活力。
温情定定地与她对视半晌,蓝浔清澈的眼底清晰地倒映着善意和劝告,她不得不承认,单是这份知世故却不世故的气度已是世间少有。
“是温情莽撞了。”
蓝浔颔首,“想必温姑娘心中自有沟壑。”
温情复杂地看了她最后一眼,随即离去。
“不会吧静姝小姐姐,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蓝浔白了一眼,“你来干什么?”
“喂~你这人怎么一转眼就变个脸色啊。”魏无羡委屈地皱起小脸,“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蓝浔径直走开,“不需要。”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温氏突然来听学,还在云深不知处乱逛,明摆着是要搞事情啊!”
“魏公子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三百遍家规吧。”
“你也知道了呀,你说说蓝湛,我不就是晚归,不就是喝酒吗,他有必要罚我三百遍家规吗?静姝小姐姐,你能不能跟蓝湛说说,让他少罚一点啊!”
蓝浔加快速度,“不能。”
“哎呀!静姝小姐姐你慢点呀,你等等我呀!”
蓝浔脸一垮,“你别再叫我了,难听死了。”
......
是夜,江澄在院中练着剑,目光沉炽,犹如两道冷电。
江厌离关怀道:“阿澄,别太累了,明日就是正式听学的日子。”
江澄面带怒意,“来姑苏这几日,魏无羡就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
江厌离浅浅一笑,“难得最后一日清闲,随他去吧。”
江澄挥剑不停,“他何时才能为云梦江氏做些考虑。”
江厌离开解道:“阿澄,咱们江氏立家先祖本就是游侠出身,崇尚舒朗磊落,坦荡潇洒,阿羡不就是这种性格吗?你也不必过于忧心了。”
江澄一怔,缓缓放下剑,有些失落,“这就是他一直讨父亲喜欢的原因吧。”
江厌离站起走近,宠溺道:“阿澄,咱们江氏每一个弟子只要为人正派,父亲有不喜欢的吗?再说了,你不也是这样吗?嘴里念叨他,可心里,还是挂念着他的。”
江澄偏头,移开视线不承认,“我没有。”
“哎~都在呀,看我带谁来了。”
魏无羡的声音明亮清越,偏偏说话语气丰富,尾音自带甜意。
江厌离笑容深了点,两颊浅浅的梨涡清香醉人,“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