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活在深海的物种来说光本就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再加上鲛人一族骨子里的向往,有人能造玄兔这种东西那便是不世之功。
巽老家主当年还是巽家公子,为求权势一家独揽其相关设计、保证其正常运行,接管巽家后又为自保不恋重权,宗门族子弟退出朝堂只他自己一人还留了个虚职。名声和地位一并握在手里,只要守得住玄兔便守得住巽家。
故而无论是王族还是巽家本身都对玄兔极为上心,相关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找到玄兔的具体方法只有巽家内部和皇室中极少数人知晓,这方法本质上是一种设有传送条件的传送法阵——除了巽家的直系血脉,其他人即便想方设法找到了传送地也到不了玄兔。
当然了,这传送地也选得极为隐秘,不过离巽家并不算远。
巽子需心中藏着事情,似乎只一会儿就走完了那本就不长的路。
解睚一直盯着他看,虽然发现了他比平时话要少,但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什么。
心中涌起不知名的情绪,然而这种情绪并没有困扰他太久。
“公子小心。”过了最后一个拐角便是目的地了,解睚没想到会在这里感觉到这么危险的气息,他不知道叶复礼有没有认真和自己打,但他确认这种压迫感远超和他对峙。
“……雪流云。”
“公子?”
“是人族的法术,据说是少有的杀招……”巽子需按住解睚的肩膀往后退,“尹洵……可是为什么会是红色?他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前方逸散出几缕红色的雾气,黑暗中显露出一个人影:“二公子,今晚月色很好啊。”
那张脸确实是尹洵,面上也带笑意,只是眼睛变成血红,然而那气质全然不同于往日以致巽子需有些不敢认。他的手上还萦绕着仿佛有实体的黑气,遇上了玄兔的光线便成了水一样的质地,顺着他的手指流到地上,而后又一点一点蒸发。
尹洵闭着眼,似乎是在等着黑雾完全消散。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我知道的这里很奇怪吗?”
“亲王殿下并没有插手过玄兔的事情。”
“本来也不是他告诉我的。”
这注定不是能得到答案的一段对话,巽子需深吸一口气:“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来帮你清理一些东西。”
巽子需脸色有些差,他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应了他最差的推测:“雪流云不该是那个颜色也不该有那些黑气。”
“这不是雪流云,那玩意儿说白了就是片毒雾,这种时候时候杀伤力差点儿,”此刻尹洵已恢复如常,只是周遭还透着股冷,“至于黑气嘛,我也说了,我是来帮你清理东西的。”
“那些是鬼?”
“你们的玄兔也设在了Yin气重的地方,神祠塌了之后聚几个怪很正常。”
确认此时并非有人刻意安排后巽子需暗暗松了口气:“雪流云杀伤力差这话也就你说得出来了。”
“对活人用自然是不差的,而且触发也很快,这是相当适合拿来保命或是突袭的符咒,可雪流云范围不受限,针对死物的符咒里也没有类似的符纸。再者说,就算有类似的,两个不同符咒的触发时间终归是要比一个花费的时间长,”尹洵弯起眼睛,露出个狡黠的笑容,“为了方便,也为了安全,我总要想些办法的。”
“……倒也是,符箓说到底还是你们人族最擅长的东西,”尹洵没回应这份夸奖,巽子虚也只无声地笑了笑,“所以这算是你自己的法术,有名字吗?”
“算也不算吧,都是前人留下的东西,整合而已,”尹洵轻轻摇头,“至于名字嘛……红云,血海?随便吧,反正我也没打算传下去。”
“这种法术大多凶险,不传也好。”
“我可没你那么好心……只是试这符纸的时候只参照了我自己的标准,换个人还有没有用不好说了。当然,即便有用我也不想便宜你们。”
巽子虚笑了笑,忽而发现尹洵的手上似乎没有任何新的伤口。
“现在过这拐角还有些危险,不过符纸已经撤了。你们俩再等等,等一会儿雾就散了。”
“这符箓不靠血催发对不对?”
“……我就不劳你费心了,还是顾好自己吧,之后的烂摊子还得靠你收拾。”
尹洵对某个话题避而不谈的方式是另起自己更为在意的话题,巽子虚心中泛起死无力感:“……这一切都是你在布局?”
“如果你指的事玄兔的问题,不是。”
“那是谁?”
尹洵垂眼笑过后轻轻拍了拍巽子需的肩膀:“这问题你有答案的,你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而已。去玄兔那边吧,把它修好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你回来之后一切都会结束的,正好这几天没有人打扰,很适合用来思考你要怎么选择。”
“至少把我推到这个境地是如你所愿。”巽子需这话说得相当平静,他没注意到解睚盯着那片红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