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体生寒。
顾暮看着于昭,可是他眼睛却模糊的看不见他。这一刻,他疯狂的思念十九岁的于昭,疯狂思念那个会拼劲全力保护他的于昭,那个于昭去了哪里?那个于昭真的存在过吗?
电梯到了,于昭把他拉了出去,他把手挣脱出来,于昭不让,又去拉他。
“顾先生。”对面的门开了,沈老师穿着居家服,在盛夏早已过去的天气,抱着一大桶冰激凌听了好久外面的动静,打算继续去邻居家分享一个闲适的周末夜晚。
她不知道顾暮这一天经历了多少糟心事,他的头发蓬乱,脸色惨淡得吓人,穿着一身不合适的保安制服,仿佛随时就要倒下。旁边的于昭还在拉扯着他。
“你做什么!”她连忙窜出来,“没看到他脸色很差吗?”
“关你什么事?”于昭对她本来就反感,现在见她还要多管闲事,一张脸顿时寒如腊月冰霜,能刺的人退避三舍。
沈老师哪里能被于昭的脸色吓到,她甚至看都懒得看于昭,只关心顾暮:“顾先生,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对顾暮的殷勤让于昭更觉碍眼,竟然毫无风度的一把把她推开,没及细想的就冲她吼:“他是我老婆,他生不生病也有我看着!”
沈老师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她是女人,体格上的弱势是天性,又没防备的被于昭重重推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手里的冰激凌筒滚落,在楼道里转了几个圈撞向墙角,发出很大的撞击声。
她听到于昭吼的那句话,如雷轰顶,菱唇微张,半坐在地上,茫然看向顾暮。
顾暮也没想到于昭会对一个女孩子出手,眼疾手快的用手肘顶开于昭:“于昭,你干什么!”
于昭反手钳住顾暮,他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了,一下就被钳的死死的,于昭打开门把他拖了进去。
“别以为你有覃恩罩着就没事,也别以为我不打女人,给我滚!”
这个人是个流氓!
沈老师的脑子总算能运转过来,她看到顾暮家的门在她面前关上,急忙从地上跳起来,去敲顾暮家的门:“喂,你有病啊!开门!顾先生......”
她的声音被关在门外,门里毫无动静,她狠狠的踢了几下门。
于昭把顾暮甩到了地上,烦躁的将领带拉开,不Yin不阳的说:“你看你多招人喜欢?”
玄关处铺着厚厚的地毯,顾暮被扔在上面也不觉得痛。
于昭由上而下俯视着顾暮,门口的女人只是让他觉得厌恶,倒没有下午覃恩给他那种强烈愤怒感,大概是直觉对方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他越过顾暮走了进去,顾暮脸色不好,顾暮摇摇欲坠,难道他就好吗?从下午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恐慌笼罩,除了在车上的时间他几乎全程用跑的到了华凯酒店,然后他看到顾暮穿的花枝招展的跟覃恩站在一起,那时候他觉得心脏都已经停止跳动了,他根本无法想象顾暮和覃恩攀上关系,那种夹杂着恐惧、无所适从、毁天灭地的感觉他也是第一次尝到,他除了让顾暮远离姓覃的别无办法,这件事已经远远脱离了他的掌控,以往顾暮跟他吵跟他闹,哪怕是非要搬出来住,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恐惧,他只能想到给顾暮一点教训,让他乖乖听话。
顾暮躺在地毯上没有起身,或者说根本起不来身,他双手摊放在自己的身侧,死寂般地躺着。
这两年他一直在调节自己,他知道自己跟于昭大概没有未来,但是从他跟着于昭离开家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想和这个人永远在一起。
于昭是他唯一爱过的人,也是他的誓言,从那次两个人动手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么管着于昭是不行的,于昭是性格使然,他不是不喜欢顾暮,他只是喜欢玩儿,顾暮如果一味的强求一心一意,强求忠贞不二,只会把两个人的那点情分磨光,所以他想算了,只要于昭还能在心里给他留个位置,就这么过吧。反正他也就要于昭一个而已。
于昭解了领带,脱了外套,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口气喝完,他看到顾暮还一动不动的在地上躺着,皱眉道:“还不起来?你那身衣服臭的要死,不怕脏啊?”
顾暮还是没有起身,但于昭看到他的手动了动。
也许是已经回了满是顾暮气息的家里,于昭心里的躁动已经压下去不少,他走到顾暮身边用脚轻轻踢了踢他:“赶快起来,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顾暮伸手把他的脚拨开,仰躺着地上,闭着眼,还是没有动。
于昭蹲下去,轻轻柔柔的去摸顾暮的额头,看到这样毫无生气的顾暮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暮暮,你感觉到难过了吗?今天下午我看到你站在酒店大堂里的样子就跟你现在一样难受,你知道吗?你穿成那样和一个男人出现在酒店,还被我朋友拍到了照片,我就跟自己被脱光了给人看一样难受,你知道我很在乎你吗?”
顾暮总算睁开眼,他仰躺着,于昭就蹲在正上方低着头,玄关的上方是一盏白炽灯,灯光明亮,于昭的脸在灯光的Yin影里,看不到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