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系教学楼常年人迹罕见,出了学科冷门以外,考古学的师生们经常出去野外挖掘,不知何时人大里传出历史系教学楼闹鬼一说,就更少见人了。
两人走到教学楼下,梁训被楼边立着的一人高的骷髅吓了一跳,侧身缩在吴负身后,双手趴着他的肩头,刚要脱口而出的“Cao”字立刻变成了“吴负哥哥,我害怕。”
黑陶小哥磕着瓜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上午还对胖子拳打脚踢毫不示弱的人,现下竟缩在吴负的肩头,可怜巴巴的委屈道说,不由得感叹,现代人的脸就跟变戏法儿似的。
吴负揉了揉梁训的小脑瓜,安抚道:“这是薛教授让人放在这里的参考标本,说考古不会少接触这些东西,看习惯就不害怕了。”
“可我没看习惯。”
言下之意,小爷害怕。
“恩?”吴负转身将他揽入怀中,鼻尖相对,暧昧的呼吸彼此相撞,他道:“抱紧就不怕了。”
“还是怕。”梁训眸中的光乱跳着,咧着一嘴白牙,让人看着舒服。
吴负手中力道又紧了一分,二人唇齿交缠,暧昧之声乍然而起。
黑陶小哥“咻”的一下张开扇面,掩住视线,心中酸苦。本君修身养性,寂寥了数千年,怎么刚一遇到知己就要看此等东西?情到浓时可以理解,但光天化日之下这般……羞刹他也!
想当初他在人间游历,念诗伤情,感怀万物时,这俩人入没入轮回盘都不知道呢。
一吻终罢,在这孤寂的教学楼下无人打扰,让梁训想起了高三时两人经常在器械室里偷香,有那么点儿学生时期的感觉了。
薛教授的办公室在最朝阳的一面,吴负轻叩几声门板,两人刚一进去就被阳光镀了层金黄。俯身在长桌案边的年迈老人笔耕不辍,丝毫不看向来者,沉浸在自己注经释文的世界中。
“薛教授。”吴负微微点头示意,薛教授这才缓缓戴上眼镜,看向二人,见是自己爱徒,眼里满是溢出的欣喜,道:“你不是要去唐城两个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好,你今晚就住在人大,跟我一起研究这本经文。”
“教授,我们二人来是想请您清洗一下这件黑陶蛋壳杯,这是发小,梁训。”
梁训上前几步,笑出了标准的八颗牙,小模样人畜无害,别提多招人稀罕,他嘴甜,连声线都带着欢悦的亲和:“教授您好,我叫梁训。”
“梁训?训以孝弟忠信,好名字。小子,你也跟吴负住下来,学生宿舍还空着好几间屋子,哪间舒服住哪个。”
薛教授是第一眼就看梁训舒服,打心眼里喜欢。他被外人称作“老学究”,在校规校纪上遵循万分,学生宿舍平时是不让外人住的,除非是外校交流的老师同学,但人来了哪有让出去睡大街的?他看这小子顺眼,就得让这小子住。
吴负婉言谢绝,只见薛教授接过梁训手里的黑陶蛋壳杯,在阳光下细细端详,感叹道:“黑如漆,薄如纸,我去山东博物馆交流时曾见过一面,没能捧在手里仔细研究过,当真是制作最Jing美的器皿。”
“不过,小子。”薛教授话音一转,道:“我这里没有擦拭的东西,你去故宫把他交给古陶瓷组的高老师。”
吴负接过黑陶杯,没等再寒暄几句,薛教授又开始俯身在桌边工作了起来,专心致志,夜以继日的将古语翻译为现代文字,令人钦佩,二人不忍打扰,轻轻退了出去。
------
京都的一处由王爷旧居改造的四合院内,今早被打的胖子正在和泉引海坐在沙发上,研究摄像头的录像。
泉引海道:“这也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我们会搞错。司机说今天司修是穿着西装和安安回来的,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肖存把烟捻灭在桌边,想起今早那耻辱的一脚,更是来气。
这要是司修,也就算了,自己从小被他欺负大,早就习惯了,一天不跟他闹闹心里还难受,但他娘的被一个穷小子踹了个狗吃屎,他这京城顽主能忍?
打小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连军区大院的高干子弟见面都得叫他一声存哥,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他还见不见人了。
“这两人现在在哪儿?”
“我一直叫人跟着,从人大出来后就去旧城区的一个废旧房屋里了。”泉引海看着不动声色,打着小算盘的肖存,心知他这是憋着坏主意,于是建议道:“他们俩那么相似不是没有道理,要不,先跟司修说一声。”
“行了,那穷小子能跟司修有什么关系,要是有关系直接进司家大门了。”肖存不耐烦的打断道:“你去堂里找一群好手,给那个小子点厉害瞧瞧。”
泉引海点了点头,不再反驳,顺着他的心意来,日后若有祸端也能把自己摘干净。
但肖存真没有他老爹那般胆大心细,他只遗传了他老爹做事的大手大脚,却丝毫不在意细节,就像积木铺张大块的堆积,轻轻一碰就散掉。
两人刚密谋完,宁安安就蹦蹦跳跳的端着小蛋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