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抿了口烟,勾嘴角,“认识我?”
沈一庭咬了下唇,语气淡淡的,顺着风飘过来“不认识。”
程时没吭声,往前走了两步。
沈一庭跟着往后退,月亮从云缝中探了个头,照亮了些黑得有些骇人的天台。
对面的男人站在那里,五官轮廓投下一片Yin影,香烟在唇间明明灭灭,黑眸深不见底。
两人都静默地面对面站了一会儿后,程时突然继续向着沈一庭的方向大步迈来。
沈一庭慌了,他抓着背后的护栏,贴着墙根儿往后挪。
男人离他越来越近了,那压倒性的气场他早就有所体会。
于是他梗着脖子开口,“你想怎么样?”
程时闻言,脚步顿住,“我能把你怎么样?”语气里半是无奈半是玩笑。
沈一庭接着说,“再往前走,我打电话叫保安了。”
听到这句话,程时笑了,嗓音沙沙的,“我就是。”
沈一庭一愣,心想自己倒是忘了。
程时走到离他三步远的位置停住,地上又有些被风吹过复燃的火星,通通被他用脚碾灭了。
“对面楼有人投诉,半夜有人蓄意纵火。”他站直了,揣着口袋看沈一庭,“我上来看看。”
沈一庭站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辩解,“我没放火,只是烧——处理一些东西。”
“嗯。”他淡淡应了声,“我知道。”他在背后站了半个小时,怎么能不知道他在烧旧物。
“下次别烧了,真招来消防车就不好了。”末了,程时补了这么一句。
沈一庭不想多解释,绕过他就往安全门走去。
可天太黑,根本看不清路,拉开门的瞬间,他没注意脚下的台阶,一脚踏空,跌坐在地上。
脚腕处传来一阵锥心的痛,下午在家里崴到的地方更严重了。他抽了口气,克制住了自己几乎要从嘴里溢出的声音,紧紧捂住了痛处。
再凉爽的晚风也止不住此时他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
身体疲惫,心却更累,一点点的痛和伤,就能让他的脆弱通通暴露在外,一碰就碎,不堪一击
他在台阶上坐了好一会儿,试图站起来,可脚踝哪怕稍微动一动,都疼得钻心彻骨。
腰侧陡然多了道力量。
程时倾身去抱他,声音响在他的头顶,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别动,我抱你回去。”
*
沈一庭屈着膝盖坐在那里,听他这么说,赶紧往后挪了挪,躲开他的手掌,声音里是强行维持的平静和淡漠,“不用麻烦,我自己能回去。”
程时去捞他腰的手一空。
他本就高大,如今半蹲半跪在那里,把本就不宽敞的安全门全都堵住,就像一堵高墙,也遮住了唯一一点亮光。
他一手搭在膝盖上,整个人一动不动。
良久没得到回应,沈一庭抬头去看他。
可程时背对着月亮,整个人笼在一层Yin影里,看不清表情。
即使是这样,那迫人的压力也让他不由得缩了下肩膀。
良久,他感觉到程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又浓又深,“……怕我?”
沈一庭抓着手边的楼梯栏杆,试图站起来,“……没有。”
程时继续蹲在那里看他,“那你躲什么?”
百般无奈,沈一庭只得挤出一个笑容,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真没有。”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你多心了,你看,我自己能行的……”
刚试图撑着右脚往前走,脚腕抽痛了一下,他的尾音还没落,就失去平衡往后跌回去。
他以为后背和屁股要遭殃,没想到意外跌进一个铜墙铁壁般的怀抱。
程时收了收胳膊,后背和腿弯正好卡在他的两条手臂上,他稳稳地从地上站起来,语气难掩轻快,“走了。”
沈一庭愣了片刻,随即挣扎着还能动的小腿,“放我下来……”
程时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人都在怀里抱着了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任其挣扎,到了楼梯口,他大掌一收,压低了声音,“下楼梯,别动了,等会摔下去,你就不止是崴了脚那么简单了。”
这招威胁虽然粗暴却也好使,沈一庭一听,看他根本没有要放自己下来的意思,立马乖乖地再不敢动。
程时大掌一收,凭他有再大的本事,都不可能从怀里逃脱了。
……
可刚从顶楼下来了一层,怀里的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总想挺直了腰伺机溜下去。
其实本来没多重,可人在他怀里暗自使劲,程时不仅要分心压住他,还要小心护着他的脚不磕碰到,万般无奈下,他作势要松手。
怀里的沈一庭随着重力,惯性向下跌,他几乎下意识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攀上了程时的脖子。
程时当然没真的丢他下来,他双臂一收,把人往上掂了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