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连风吹也只是会掀起阵阵热浪。
一大清早,周怀然骑着自行车,带上自己煲好的汤,匆匆赶到医院看望一眼老人。他的爷爷前不久中风住院,nainai则全天候在医院陪护,因为医生说他外公的日子,所剩不多了。
周怀然刚到医院,nainai就一边嘴里念叨着“上学最要紧”,一边推他走,临了还不忘给他塞了一个白煮蛋。
于是被赶出病房的周怀然,依依不舍地在门外驻足了半分钟,而后才小跑着离开。
等他飞快骑到校门口时,脸也热红了。周怀然摸了把后脖子上黏糊糊的汗,小口喘着气,低头看表后发现时间居然刚好。于是他放下心来,缓步推车,踩着花泥,像往常一样把自行车停好,然后去食堂买早饭。
周怀然在食堂里拿了两个花卷,正打算去排队买杯豆浆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这个队伍末尾的人,随即心虚地后退一步,他想:算了,回教室接点白开水喝也行。
没喝到心爱的豆浆,失落的他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那位同学,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笔直修长的双腿,这个清爽的后脑勺他应该没有认错……是谢准。
作为第七中学高中部的风云人物,谢准成绩好相貌佳,人缘似乎也不错,虽然周怀然和他同年级非一个班,但也对谢准此人略有耳闻。
尤其是最近一个星期,他被迫注意到了这人好几回:有时是走廊上擦肩而过,有时是在厕所里余光发现他也在……周怀然一想到自己之后得搬到他家住,心里就发慌。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周怀然脑子里又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因而他去教室这一路上吃东西的速度也变慢了。
等到了教室门口,他还剩一个难以下咽的花卷需要解决。
无论如何浪费粮食都是不对的,周怀然无奈地靠着后门旁边的墙,吃着干巴巴的早饭。临近早读时间,到校的学生也很多,有两个女生放着前门不走,非得从后门进去,羞红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看见了谁。
被暗恋的周怀然却并没有接收到别人的心动信号,他一口口解决掉早饭后,便转身进教室接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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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了,午休的时候周怀然打算先啃个香蕉,再趴桌子睡一会儿。
他掏出一根香蕉剥皮时,后座的裴原看见了,好奇地拍了下他的肩。
周怀然回头看他,因为困倦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变得似乎充满了杀气。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裴原被这么一看,顿时小心翼翼地问道:“周怀然,你怎么在吃香蕉啊?”
“嗯?”教室里有点吵,对方声音有些小,他没听清。
裴原又重复问了一遍。
“缓解疲劳的。”周怀然觉得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脸上倒没什么表情。
“哦哦哦。”裴原挠挠头,他有点懊恼,心想自己以后还是别总跟着表哥一起看什么小电影了,弄得他心思都不纯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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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刚趴在桌上休息了没多久,班主任就让同学来通知中午测视力的事了。
周围的几个女生一听,纷纷都在抱怨,本来还以为可以占用一点下午体育课的时间,那样的话她们或许还能逃掉日常800米练习,现在是彻底泡汤了。
而周怀然听了,内心也很郁闷。他中午就想睡个觉怎么这么难?
1班刚测完,接着轮到2班。按照学号,2班的女生们先去测视力。很快,女生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于是男生们也在走廊上排好队,一行人下楼前往一楼的医务室。
周怀然的学号排在中间偏后,他打着哈欠,半倚靠在墙上。
他前面的男生跟他也不熟悉,光顾着越过他和后面的人嬉笑聊天,周怀然漫不经心地听他们说什么“一血三杀四杀,天秀Cao作”,这些他不太了解,也没玩过。
在一群男生里,他好像一直都像团空气,没什么人会主动搭理他,他既不擅长交际也插不进别人的话题。似乎现实就是这样,没有娱乐活动作为媒介或者其他什么契机的话,就会难以融入一个交友圈。
他静静地听啊听,突然被某个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哪怕环境有些嘈杂,这个声音还是脱颖而出了。
“老师,红笔没墨了。”
明明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令周怀然歪过头,视线越过排在他前面的人,去找寻这个声音的主人。他总觉得很耳熟,似乎是前不久在升旗仪式上就听见过的声音。
周怀然定睛一看,这个坐在一旁记录视力的人、这个穿着白体恤校服也相当帅气的人,可不就是谢准吗?
居然真的是谢准。
可他不是1班的卫生委员吗,怎么连2班的也是他来记录?周怀然想了想,估摸着大概是老师觉得记录的活谁做都一样,就懒得换人了吧。
周怀然自从得知他的母亲嫁给了谢准的父亲,之后每次见到谢准内心都很不是个滋味。他不了解谢家的事,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算是个省油的灯。所以,有极大的可能,谢家会很排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