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记得,当然记得。
花和想,这个在他二十多年的岁月中,唯一一个让他主动接受,以陌生的温柔相待,差一点就动了心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忘?
花和避开他的目光,把手抽回来,得体而疏离地笑了笑,“好久不见。”
秦时晏瞥见他手腕上留下的一道红痕,语气中带了些抱歉的意味,“不好意思,我没想过能在这里遇见你,一时有些冲动。”
“没关系。”花和揉了一下手腕,和他并肩往墓园里走,“刚刚在门口,谢谢先生了。”
花和看得出来,若不是门口的吴叔怕触怒面前的男人,当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他进来。
“我叫秦时晏。”他朝花和笑了笑,“今天下葬的老先生,是你的老师?”
花和点了点头,“是。”
秦时晏本来想问问门口的事情,但话提到唇齿间,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人家的私事,他这样过问,实在是逾矩了。
秦时晏想,如果Anneil给他发的花边新闻里没有这一条,他就有理由扣她奖金了。
花和将话止到这里,朝男人一笑,“我先过去了,一会见。”
秦时晏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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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和千躲万躲,该碰上的最终还是碰上了。
男人低垂着眼脸,穿着一身黑,衬得胸前的白色菊花越发分明。
男人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花和,一时愣住了。
他很快回过神来,微昂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和,“哦,我父亲的最喜欢的好好学生,也过来了啊。”
面前的男人,是花和老师徐为先的儿子,徐逾风。他也曾是花和的师兄,起初还一起搭过戏。
徐逾风作为徐家的天之骄子,看人总带着一股子傲气,理所当然地瞧不上花和这种明明出生低贱,却被贵人看上,能站在他周侧的人。
他与花和抢资源,争代言,拿着耀眼的奖杯捧到自己父亲眼前,却听老人叹了口气,“逾风,你糊涂啊……手上的这些东西,已经蒙住你的眼睛了。”
徐逾风被浇了一瓢冷水,恨声问,“你是觉得我不该拿这个奖?!那你觉得谁应该?花和?”
“你与和和不是一类人。”徐为先说,“你进组拍戏是因为站着聚光灯下,享受万人追捧。而花和就是为了艺术而生的,只要能完成好的作品,他能把血rou都耗尽。”
徐逾风憋着满腔怒火,最终在父亲失望的眼神中大力摔上了门。
花和就是一句咒,在日积月累一点点磨去了徐逾风的理智,让他只剩下满心满意的恨意。
“徐逾风,今天是老师的忌日。”花和怕他突然发疯,深吸一口气说,“你有什么帐,等葬礼结束后,单独过来和我算。”
“算账?”徐逾风冷笑说,“你害死了我的父亲、害死了一路教导你的老师,这笔账,你倒是和我好好算算!”
他死咬着嘴唇,半响笑起来,“好,好啊,你要我过来找你算帐,你自找的!程家已经这样了,你别指望程零还看着情分护你!没用!”
花和忍着怒意,说,“你别牵扯程零。我说了,你想怎么样,冲我来就是了。”
“哟,我还没做什么,就心疼上了?”徐逾风对旁边的侍者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早已准备好的酒ye端出来,尔后朝花和露出讽刺一笑,“先把这杯东西喝了。”
花和浑身冰凉地看着他,意识到自己从回国起,就掉进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圈套里。
徐逾风给他的酒,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肯定给他下足了料。
葬礼上还有记者,徐逾风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了花和,以他的个性,酒里要么是Jing神药物,要么就是催情剂。
无论是看着花和一个omega突然倒在大街上发.情,还是在Jing神药物中发疯,都能摧毁他一直以来死死维持的自尊心。
“我也许欠老师,可我并不欠你分毫。”花和的脸色一瞬间白了下去,但还是平静看着他,“你从初见时便对我恶眼相看,你从骨子里就不喜欢我,今天你的这口气,到底是为老师发的,还是刻意针对我?”
“你废话这么多,到底喝不喝?”徐逾风不耐烦地说,“别告诉我,你来参加自己老师的葬礼,连杯酒都不肯喝?”
花和沉默了半响,伸手接过了酒杯。他说,“我欠程家人命,我欠老师的命,你既然执意想我死,我便下去和他们好好交代。”
他刚把高脚杯抬起来,还没碰到嘴唇,指尖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掌强行按住了。
花和抬起头,对上身后男人深邃而饱含笑意的眼睛,“我家omega不胜酒力,实在扫了徐少爷的兴,要么我帮他喝吧?”
徐逾风对自己往酒杯里加了什么东西,再清楚不过了。他一下变了脸色,把酒杯拿回来,勉强笑了笑,“家藏的酒实在拙劣,就不折煞秦总了。”
“我看葬礼也快结束了,既然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