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话要说?”陆承熠的语气里没有恼怒,就像吩咐他换一杯茶水一样平静。
“我想和你…单独说。”庄显的声音很清透,是那种田间野地撒欢的少年音,和他很配。
庄显的手还铐着,松弛剂的药力还在,陆承熠摆了摆手,身后的两个上尉主动退了出去。
“说吧。”陆承熠转身靠坐在审讯桌上,裤腿塞进军靴里,两条**错着,很威严、很禁欲、很纤长。他依旧居高临下地俯视庄显,尽管庄显始终在仰视他,却胆大妄为地蒙骗着他。
“我叫秦缱,我父亲是十三区的区长,”他想起什么,咽了口唾ye,“前区长。”
“秦总区?”陆承熠只知道十三区就剩个秦远,还死在了交战区,要是知道秦家还有个儿子,他也不至于弃岛而回。“那秦远是你什么人?”
“秦远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是个私生子。”秦缱因为虚脱,声音本就柔弱,又自揭身世,羞耻地偏过了头。“我分化后是个Omega,所以父亲没有把我们接回去,一直养在外面。”
所以《十三区作战计划》里没有提到秦缱,因为他没能进入秦家的权力核心。陆承熠想不通,秦总区的私生子不找联盟寻求庇护,却要联合梵罗窃取情报,“为什么潜伏到我这里?你是上线是谁?”
“我没有上线,也没有盗取你的机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害你!”秦缱说的激动,手铐在身后挣扎出清脆的响声。陆承熠微挑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显然没有相信。
秦缱嘴唇濡了濡,用近乎蚊嘤的声音说了声:“因为我,倾慕你。”
房间太静了,让每一个字都摔出了回响。
陆承熠优秀、闪亮,收到过太多来自平民或低阶氏族的非分之想,但他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他怎么敢”而是“在哪里”,他想知道,在哪里他们曾经见过。
秦缱猜到他的困惑,红着脸,两个人对坐着不像在审讯了,秦缱悄悄想,要是现在能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就好了。“两个月前,在十三区的临时医疗救助站,你坐在高脚凳上唱歌。”像个天使,秦缱抿了抿嘴,“我就在下面的伤员里,你的两点钟方向。”
那个晚上太多人了,伤员和无处可去的士兵,陆承熠根本记不得秦缱。一种因缘际会的爱慕,他并不反感。秦缱邋遢着,头发也乱了,陆承熠却没挪开眼,一双豹子似的眸子想他把洞穿。“然后呢?别跟我说你不远万里来到中央区是为了追星。”
“不是。”两个人的笑容都消失了,告白的粉红泡泡散去了,秦缱接下来的话决定他能否活着走出这个房间。“你去十三区执行过任务,你帮助过十三区的战士,我想多了解你一点,或许能找到机会。”两双对视的眼睛激起无形的火花,“我想跟你合作。”
合作不仅需要诚意,更需要筹码,秦缱看起来一无所有。陆承熠站起身,依旧俯视他却挺直了身体,像面对一场谈判。“你用什么合作?”
“秦总区在十三区隐藏的潜伏势力。”陆承熠眼睛里燃起了光,秦缱瞬间就捕捉到。“你帮我夺回十三区的控制权,我帮你建功立业。我只要十三区,功勋都给你。”
他在十三区跌倒,他只有从十三区再站起来。陆承熠激动的火苗从胸腔窜到头顶,那是他翻身的希望。“我凭什么信你?”
“我有地图和名单,”秦缱的喉结滚了滚,紧张地观察陆承熠的反应,“在公馆里,我出去后,亲自找给你。”
陆承熠眯了眯眼,决定赌这一次。只要他是真的秦氏后裔,他就一定能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是陆承熠替自己问的:“为什么要扮成哑巴?”他的特殊癖好,除了罗平,没人知道。
“我少了一只耳朵,可选择的身份太少。我要应聘你的管家,庄显的档案匹配度最高,他不能说话,我只能也装成那样。”秦缱移开目光,装作不是故意做坏事。
“所以疼,也不出声吗?”他指热牛nai和那次。
秦缱咬着嘴唇,转开的眼睛里有化不掉的坚定:“我必须回去。”
即使没有伤口,审讯器带来的神经损伤也是存在的,陆承熠让警卫员把秦缱送到军区医院。
“单间病房,用我的权限,病治好就调养着,派人24小时守着门,人必须给我看住了。”陆承熠把警卫员按在门口,一字一句地嘱咐。
“收到,长官!”警卫员敬了个礼,迅速打开手铐,和医务工作者一起把秦缱带了出去。
陆承熠回到公馆,保密处的轿车跟了一路,他坐在书房里看着夜空下的花园,黑暗中就有一支枪口正在瞄准自己。如果秦缱不是那个间谍,身边就百分百干净了么?
休息日,陆承熠主动把庞英约到公馆,庞英的司机抱着很多袋子跟在身后,女佣把他们一起请了进来。
“今天一定要给你露一手,上次在餐厅你说好吃的那个蛋糕,我找师傅学了好久。”庞英弯起衬衫的袖口,没去客厅,和司机女佣一起把材料和工具搬到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