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人群中静了片刻。
一尖嘴猴腮之人突然笑了笑,道:“诶老吴,你做生意的时候脑子挺灵光的。方才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行房时候的事儿谁会说出去?可别是糊涂了。”
那人刚语毕,便有人应和着,“那危老爷在临安虽说排不上号,在天河县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沈怀玉突然一拍扇子,彬彬有礼道:“还请吴兄道来。”
吴商本想再吊吊那几人,既听见了沈小公子的话,只能顺着往下说,“这事儿啊,都在天河县传遍了。”
“好好的春宵一刻,一大美人就变成了那副样子,谁不被吓到啊?当时就惊了几个守卫,人还以为是有刺客呢。”
“当然了,刺客是没有,怪物倒是有一个!有胆大的直接上前捅了几刀,这危老爷处理好事儿后还给了他们些钱财,让他们不要多言。”
“可有个守卫被吓得不行,当晚就和自己相好的一位洗衣婢道别打算逃出府去,那婢苦苦挽留,无奈之下他只好道出所见。”
“这下,便一传十十传百的。”
吴商叹了口气,“原先大家也都当个笑话听听,危老爷也警告下人不要乱说胡话。”
“可这没过几天,他自己倒是失了魂一般说那妖姬要索他的命,不得已便贴出了告示。”
“即是如此,也有大半人不信好好一人会突然变得……”他哽咽了一下,回想起方才的场景还是隐隐有些发抖,“不过……你们也都见着了。”
不少人想起那几具行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去看看那梦来客栈,已然是寻不见原先的半分样子,也没有一个人愿去救火,谁也不知那几个怪物死透了没。
沈怀玉眯起眼,看着火光。
梦来客栈是独一栋,倒也没烧到周围屋宅上。不过动静大了,也有两三百姓有夜里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
忽然听见几声马叫,沈怀玉往声源处望了望——那马厩与客栈离得远,竟是好好的。
沈小公子突然急起来,当下便花重金向那几个行商买去两匹马,陈寒生跟在他后头看得发懵。
待那小侍从回过神,发觉自家公子已骑上马打算离去了。
不得已他只好连忙爬到马背上,急急赶上沈怀玉,“公子,这是去哪儿啊!”
“天河县。”
陈寒生听见这话差点没两眼一黑晕过去,这又累又饿的,竟然还要连夜骑马赶路!
真是欲哭无泪。
……
待策马至天河县,天也破晓了。
沈怀玉刚下马就吐了个不清,赶忙找了间客栈洗漱,又吃了些饭菜填肚子,才算是缓过来。
“啊,下次再也不骑马了。”沈小公子横躺在榻上,摸着自己的小腹。
陈寒生瘪瘪嘴,“公子倒有的吐,我可是干呕了一阵什么都没有。”
沈怀玉摆摆手,“别说这个,刚吃完饭。”
如今已是太阳高照,沈怀玉也没了什么睡意,将自己细细打理了一番便出了门。
毋庸置疑,沈小公子走在这街上是最引人瞩目的,还有不少姑娘家对他掷花,他眉眼含笑意,眼尾上的痣更为摄人,一群小姑娘惊呼了一声便羞着脸跑开了。
不过有要事在身,沈怀玉也不愿如此受人关注。
他先是找了间衣铺,买了几件绀色的衣裳——看起来真当是穷酸至极!
沈小公子样貌极佳,身着的又是软绸金丝,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顶着掌柜不解的目光,他低着头付了铜钱便快步离开。
抱着几件衣裳,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烫的,显然是泛上了红晕——太丢人了!
早知道让寒生出来了。
一想到仅仅这是为了要入危家大门,便有些生气和委屈。
这也不怪他,毕竟沈小公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性子也多,不免有些娇纵任性。
他急着回了客栈,一进门便把一件衣裳丢给小侍从。
“换上。”
陈寒生摸着这粗糙的布料,张了口像是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认命般换了衣服。
待他换完,才发现沈小公子一直盯着他,顿时捂着衣服吓了一跳:
“公子?”
沈怀玉看看他,又看看房间外边。
陈寒生当下便知了他的意思,慢吞吞起身走向外边。他刚踏出门,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沈小公子把门关上了。
他靠在墙边,抠着手指,嘟囔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又不是小姑娘家……至于么……。”
待那“小姑娘家”打理好自己,陈寒生都快要睡着了。
被猛的一下开门声惊醒,陈寒生便看见了一仙风道骨之人,被惊得就连那确定自己有没有流口水的手也忘了放下。
沈怀玉已是将那绀色衣裳换上,布料是粗糙,领子偏大些,可望见颈间雪白色的一片。锁骨是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