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跟一道劈天的惊雷似的,电光火石地把孙覆洲劈就和焦头烂额。
只被品尝了两口的盖浇饭,可怜兮兮地被他撇下。
“孙副,你说的真的假的?”邱云满嘴油光都来不及擦,跟在后面,一脸狰狞地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我拿这事开玩笑?”孙覆洲脸上是从未有的严肃神情,横穿了马路,他忽然有想起后面还跟着一个残疾人,“那谁!”
沈垣走得不紧不慢,或者说他也没法走太快,听到声儿以后也就微抬下巴,扫了一眼就继续走自己的斑马线了。
“你打个车回去吧,等会我要去现场,不能带……”孙覆洲舌尖打了个卷,把家属俩字咽了回去,“闲人。”
沈闲人终于慢腾腾地走到孙覆洲面前了,因为拄着单拐,他的上肢都紧绷着,布料勾勒出充实的肌rou线条。
“那你也要把手机还给我吧。”
他伸出手,唇角内敛,不笑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头颅微微扬着,习惯性地俯视动作。
孙覆洲没做声,把手机放到他手上。
沈垣走了两步到路边,将手机开机,低垂着头没有再看他,过了两秒,又心不在焉地道了个别:“孙队再见。”
孙覆洲拧着眉,暼了一眼他的侧影,沈垣好像已经对单拐应用自如了,站着的时候,那根单拐就撑在他腋下,被当做一个支点。
他忍住了回头的冲动,领着小跟班邱云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走去。
幸好当时停车的位置离入口不远,没走两步就到了。
邱云收到了维护现场的技侦们发来的一些信息,一边翻阅着一啧啧直叹:“这叫什么事啊……我天,什么情况?”
抬个眼的功夫,她已经站到孙覆洲的车前的,不过离开时还好好的车,这会儿身上多了几道长长划痕,还专门从车头划到了车门把手上。
邱云围着车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划痕,并没有其他损坏,但这手法实在是太明显了,除了人为,她想不到什么原因。
“孙副,你……你有什么仇家吗?”
孙副看她的眼神有点格外波澜不惊:“沈垣算吗?”
邱云也在猜测:“应该……不算……吧。”
孙覆洲不大在意这个划痕,反正车就是个破车,划不划都是破车。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留给邱云两个字:“上车。”
“来了。”
一路上孙覆洲的表情都不大好看,偶尔停下来等红灯,就杵着胳膊啃手指头,同时Yin着眼睛看后视镜,周身的气压格外低,邱云也不敢随意跟他搭茬,坐在后座一声不吭。
一直到案发现场附近,找了个马路牙子停了车,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邱云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出事的青年旅馆在一条环境很乱的步行街里面,这条路由好几条横穿竖穿的小路接壤成一张乱中有序的网,从他们来的方向,车开不进来,只能步行,索性那个青年旅馆并不难找,在一堆居民楼背后,从一个逼仄的楼梯口上去。
楼梯下已经拉开了警戒线,不过用处不大,他们没法把条子拉到路面上,而且水泥路就这么窄,顶多算封了个楼梯口。
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周边居民太多,只封楼上的房间,可能根本压不住这群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楼下的入口也封了。
楼下有两个走访现场附近的居民的民警,孙覆洲他们走到楼下时,他们刚结束了对一个大妈的询问。
确认了警官证后,民警放行。
孙覆洲背着手在刚进楼道的地方四下看了一圈,确认了里面的环境,应该不比在城郊睡大通铺的招待所好
这种青年旅馆,说好听点便宜实惠,说难听点就是乱,什么人都能住。这种店没有安装公安的登入系统,完全就是天然的避难所,张凯丽会住进来,估计是到了一个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但什么事需要她宁可住到这儿,都不回家或报警。
这家青年旅馆有一部分是多人间,按床位算钱,很便宜但没有隐私;剩下的则是单人间,房间很小,哪怕一个人只是在房间中央站着都嫌挤,不隔音,除了别人看不见以外,也没什么隐私可言。
楼梯口有公共厕所和公共澡堂,男女澡堂也就一墙之隔,听旅馆的老板说,张佳丽住进来以后,门都没出过,洗澡上厕所统统没有,就把自己关在房里。
“她什么时候入住的?”
头上绑着一块灰扑扑的蓝色碎花头布的老板娘,说起张佳丽就用一种要触霉头似的的忌讳神色:“前天半夜,来的时候已经转点了,……那应该算是昨天吧。”
孙覆洲问:“听说她一个人来的?”
“是啊,还能有谁?小姑娘家家大半夜在外面跑,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老板娘裹着大红棉袄,臃肿地坐在椅子上,第一反应就会认为她是个不打扮的普通中年女人,“本来生意就差,这下好了,直接关门算了!”
旅馆的住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