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要找到小女孩,就是王龙海的妹妹。
几乎是王龙海的死讯传到市局的第一时间,刘承凛就让离得近的李儒赶过去接那小姑娘了。
——如果这中间没有沈垣横插一脚的话。
沈垣半坐在靠墙的桌子上,外套脱在椅子上,两个袖子挽到手肘处,就拿花胳膊震慑着旁人。一个小女孩站在他身后,比他矮了一截,整个人都缩在Yin影里,只有一双含着清泪的双眼,胆怯地看向孙覆洲他们。
王龙海这个人,长相普通,身高普通,身材普通,唯一的特点就是眼睛大,而且他的视力很好,所以眼神又清又透又有神。
既然是同一个爹妈生养,他妹妹王琴琴,也理所应当地继承了这么一双眼睛,而且相较于男生,漂亮的眼睛在女孩子脸上更容易体现出优点来。
“诶,你就是王琴琴吗?”李儒侧着头,打量了她一眼,“你哥是不是叫王龙海?”
王琴琴身上还穿着皱巴巴的冬季校服,脸色蜡黄,被人一打量,就像个乌gui一样缩了起来,听到哥哥的名字,小脑袋这才胡乱地点了点。
李儒遗憾地叹了口气:“哎,看着挺小啊,太可怜了,不过小姑娘你别伤心,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报哥的大名,樰城市局刑侦大队李儒,哥给你撑腰啊。”
孙覆洲一仰脖子,把这个挂在他背上的男人掀了下去:“别贫了,赶紧把刀送过去化验,我还等着写结案报告。”
李儒被掀了个踉跄,还不忘抱紧怀里的公文包,宝贝得不得了。
“得,你是老大,你也不怕刘队给你穿小鞋。”李儒抬腿踢了孙覆洲一脚,然后飞快地遁了。
送走了这个瘟神,孙覆洲终于有心力来理清楚眼前的情况。
首先,孙覆洲就直接冲着沈垣问:“你怎么来了?”
在这之前,沈垣一直腾着一只手护着身后的王琴琴,另一只手则悠哉悠哉地刷着手机,他对周围的吵闹几乎有着百分百的容忍度,哪怕黄小山的父母指着王琴琴的鼻子骂,他都当听不到,只要没伤害到小女孩,他就像个透明人。
沈垣闻言,将手机揣进口袋:“接她来看哥哥。”
孙覆洲挑眉:“你?合适吗?”
沈垣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顶:“我现在应该算她的监护人,不具有法律意义的那种。”
孙覆洲瘪了瘪嘴:“那就不算监护人。”
黄小山的妈妈走了过来,扯住了孙覆洲的胳膊,脸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鼻涕水:“警察同志,那个狗娘养的杀人犯,是真的死了吗?你们可要查清楚啊!是不是诈死?我听说他是自杀,真是活该!一定不要埋他,让他下地狱!”
孙覆洲想撸下着只紧抓着他的手:“您别激动,等我们最后确认了,一定给您答复。”
黄母依然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力气大得就像在抓着救命稻草,声泪涕下:“我怎么能不激动啊,警察同志,我儿子死的太冤了,凶手一定不得好死啊!”
其实王龙海已经算不得好死了,从那么高摔下来,脊梁骨都碎了。孙覆洲想,那黄母想要的应该是挫骨扬灰吧,毕竟这位母亲如此爱自己的儿子。
回想起来,除了第一天,黄小山的爸爸来了一趟,之后每一天的上午,这个瘦弱的女人都会独自一人,坐着一个小时大巴,从县城跑到市局,她没钱住在城里,只能来回跑,在局里一等就是一天,只为了让儿子死后瞑目。
她是个可怜的母亲。
可她不知道她的儿子也有弥天大罪,贩毒吸毒,并不真的可怜。
虽然这话,孙覆洲没法跟她说。
孙覆洲想起了这个妇人刚听到凶手自杀的消息时,捂着嘴,坐在市局门口哭了半个小时,冲着警察又是磕头又是道谢。
到现在,额头上还肿着一块儿。
孙覆洲把声嘶力竭的黄母扶到椅子上,又端了杯热水给她,抬手给她顺了顺气儿。
“你们俩出来一下。”孙覆洲安抚下黄母后,冲沈垣两人勾了勾手。
沈垣意外地听话,牵着王琴琴的胳膊,跟着孙覆洲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孙覆洲半蹲下来,递了张纸给一脸泪水的小姑娘:“擦擦鼻涕把,女孩子这么哭可不好看,要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样看起来才最可怜。”
王琴琴抽抽搭搭地接过纸巾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沈垣习惯性地掏出烟盒,结果看了一眼身边的王琴琴,手又收了回去:“我说,你的教育方式有点超前吧?”
孙覆洲睨了他一眼:“你有资格说吗?刚刚黄毛他妈骂的那么难听,也没看你拦着点。”
沈垣抬了抬两只花胳膊:“我拦了啊。”
他都这么“卑鄙”地威慑了,还要怎样?他一个大男人可不好意思跟中年妇女对着骂街。
孙覆洲气不打一出来:“你以为你是古惑仔啊?再配一把开山刀……以非法携带管制刀具拘你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不可以。”
沈垣顺从地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