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你的家里找到了黄毛的钱包,你说是那天黄毛落下的,可之后,你根本没联系过他,你是忘了还是压根就没想还?”
罗军脸色一白,再也无法沉默下去:“我不知道啊,钱包我,我是忘了……”
门外的孙覆洲在听到钱包两个字的时候,立马就转过头问负责记录的邱云:“他说的那个钱包,在物证科吗?”
邱云笔下顿了顿,诧异地看过来:“孙队你要看吗?”
孙覆洲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不用,你忙你的,我等会再过来。”
钱包……孙覆洲穿过忙碌的人群,一路直奔目标科室,调取了刘承凛口里的那个钱包。
孙覆洲拿到装着钱包的透明物证袋之后,直接在走廊上研究了起来。
钱包是个一个小有名气的牌子,款式是前两年出的一款牛皮钱夹,不算昂贵,但在他这个年纪拿出来充充门面绝对是够了,里面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信用卡以外,就剩一点零钱,不知道是罗军用剩下的,还是本身就没什么钱,钱包上只有黄小山和罗军的指纹,若是没有别的证据证明他的清白,那罗军妥妥的就是嫌疑人的第一选择。
作为最后一个接触死者的人,拿走了死者的财物,一看这就是谋财害命的故事线嘛。
根据走访被害者的亲友,他们了解到黄毛家境很一般,出社会以后也没个正经工作,入不敷出,被害前后也没有账户上也没有大额资金往来。
罗军若只是为了这个破钱包,就劳神把人分尸,实在是无法让人信服。
这时有人路过,正巧看见了盯着钱包发愣的孙覆洲,不禁揶揄了一句:“孙队,你这是来抢鉴定科的活儿了?”
“一边儿去。”孙覆洲被打断了思绪也没恼,反正他也没看出什么子丑丁卯来,索性把钱夹又还了回去。
等他再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刘承凛已经出来了。
孙覆洲看向里面:“问出什么了?”
“没什么有用信息,不过凶手应该不是他。”刘承凛这么说,就等于案子又走进了死胡同。
孙覆洲干笑一声:“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靠你了。”
不是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压根没那个心吧……刘承凛的脸上闪过无奈,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到此为止,整个案子的线索尚且还是团被斩碎乱麻,解又解不开,凑又凑不齐,此时,外面的天也在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
“剩下的明天再说吧,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这两天太忙了。”刘承凛一句话散了一屋子累得不分东南西北的刑警们。
出了市局大门,路面的雪化了不少,每个路过的人都会留下一趟趟黑乎乎的脚印,那些脏兮兮的黑水就淌在脚下。
“孙覆洲…”刘承凛用帽子和围巾把自己的脸挡了大半。
“嗯?”孙覆洲看向他。
“这个案子,一定要好好查。”刘承凛眼里的认真被挡在帽檐下,只有这一句状似多余的话传了出来。
“当然。”孙覆洲像是安慰似地说,“虽然有段时间没碰到影响这么恶劣的案子了,但队里的兄弟都相信你。”
孙覆洲挤着塞满了人的公交,颠簸着开向回家的路,人堆里有放学回家的中学生,他们捧着香气四溢的煎饼,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看着那群小孩天真烂漫的笑,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食物与杂物的气味,人一多,温度也直线上升,一车厢乱七八糟的味道就这么被暖哄哄的一蒸,熏得他头晕脑胀。
终于在他快要憋不住的时候,目的地到了,他又被挤在人群里冲下了车。
寒冷的空气在胸腔中游移,脚下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孙覆洲仰头望了一眼这栋矮楼外的红色灯牌。
“孙哥,有段时间没来了啊。”
才刚进门,前台接待的平头青年就抬起脸,同他熟络地打了个招呼。
“嗯,你们过年也不关门吗?”孙覆洲心不在焉地回应。
平头青年挠了挠头:“老板说过年期间工资双倍,我就没回去。”
孙覆洲打量了他一眼,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头发染成了红绿灯,还自觉是追随了时尚的脚步,下巴上长了两颗饱满的青春痘,他倏地记起了青年的年纪,才十八岁——今天见到的罗军,也是这个年纪。
两者意外地在他眼里重合了起来。
拳馆的玻璃大门年岁已久,开合处的轴承一直有些缺油,导致它开门时总会喑哑地嘶叫一声。
孙覆洲甚至感受到了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子卷了进来,裹住了他的头皮。
平头青年很有素养,立刻高呼:“欢迎光临——”
黑色的人影走到身侧,声音低沉,像是闷住了嗓子:“你们这里怎么办卡?”
孙覆洲没有明目张胆地打量别人的习惯,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帽子围巾从头裹到脚,除了手一寸皮肤都没露出来。
之后他就飞快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