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冬粟木着脸起床,拿起预备换洗的睡衣,拉开房门将布料Jing准地扔到门前的仓鼠身上,趁它没来得及挣脱一把按住,轻轻松松地关了机。
冬粟一鼓作气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整个过程耗时不到一分钟——经过昨晚的糟糕经历之后,他对仓鼠的怨念已经盖过了忌惮,自始至终内心古井无波,脸上面无表情。
和女仆长一同将仓鼠放回仓库后,冬粟坐回他之前最中意的沙发,打开墙幕播放之前没有放完的那部电影,然后在紧张的背景音中……持续走神。
说实话,他推测不出温连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对一个亲信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陌生人,检察官大人最开始的冷淡态度是意料之中的,冬粟从未因此感觉挫败,他有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连对冬粟的态度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言行介于放下心防和开始信任之间——
一方面这人不向冬粟掩饰他已经没有omega接触障碍这一事实,另一方面他也不打算跟冬粟有过多交流。
仔细回想起来,这个月来寥寥无几的对话几乎全都由冬粟开头,温连鲜少主动开口……除了对冬粟加以调侃的时候。
这又是冬粟摸不清的一个点。一般来说,调侃和玩笑只有在彼此足够熟悉时才不会产生误解,冬粟算得上这里的陌生人,温连又是以风度著称的Jing英Alpha,这种小事应该心知肚明。那么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揶揄冬粟呢?
回忆温连调侃他的口气,冬粟有些羞耻,但同时也再次认识到这些话里只有恶趣味,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恶意。
这算是个好的现象,毕竟调侃一定是建立在温连有关注到他的基础上。现在关键点在于这种“关注”究竟是冬粟需要的那一种,还是仅仅对于食量惊人、偶尔作出奇怪举止的残缺omega的好奇心。
倘若代入父亲的视角,那么结论大概率是后者,甚至更糟。不甘心的冬粟试图代入温连本人去思考,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头绪。
……没有办法的事情,真实的温连和他之前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冬粟不得不承认,过往积累的信息只是冰山一角,他其实并不了解这个人。
当天晚上接到温连晚些到家的消息,冬粟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餐便回了房间,带着两天没睡好的疲惫很快入眠了。
三小时后,一辆私家车停到了大门口,温连同许久没有来访的曾叔一同下车,对前来迎接的女仆长道了声“辛苦”。
“既然接替人选已经确定,请您最近好好放松休息,以便迎接之后的跨星交流。”客厅中,曾叔同女仆长交谈过后,转身对坐在沙发上的温连恭敬道,“记录显示您这段时间都没有接受过减压疏导,需要我安排一下明天和心理医生见面吗?”
正靠在沙发边上,单手按揉鼻梁两侧的温连闻言一顿,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女仆长问道:“他睡了吗?”
曾叔和女仆长同时愣了一下,后者很快反应过来,答道:“晚饭后回房间就没出来过,应该已经睡着了。”
温连点点头,随即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他愿意起来吃宵夜吗?”
“……少爷?”曾叔忍不住疑惑道。温连这才回过神来,话锋一转开始回答他的问题:“不用安排医生,曾叔。”停了两秒之后,他补充道:“我没有问题。”
曾叔颇有些不解,犹豫着回了一句“好的”。
冬粟完全错过了曾叔的来访,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充足的睡眠让他心情明朗了许多,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洗漱完毕,慢悠悠地走下楼梯经过客厅后,他走进餐厅,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早。”温连放下咖啡杯看了过来。
“……早上好。”冬粟慢半拍答道,随后磨磨蹭蹭地靠近了桌边。坐下的一瞬间他往窗外看了一眼,确定今日天气晴朗,不是什么不能出行的日子。
今天也不是节假日啊,温连怎么还在家?
温连应该已经用完早餐,面前只剩下一杯咖啡。他也没有在处理工作,而是就那么悠闲地坐在对面,专注地望着冬粟的方向。
被注目礼干扰得浑身不适的冬粟勉强吃完了第二块三明治,终于忍不住抬头问道:“先生,您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那我吃快一点?”
“不用。”不料温连几乎秒答,“没有。”他说,“你慢慢吃。”
“……”冬粟费解地喝了一口牛nai。
整个早餐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冬粟咽下最后一口食物,低头专心擦手的时候,恍惚听到对面传来一句低低的“减压”,然而当他疑惑地抬起头来询问,温连却摇摇头,反问他:“不吃了?”
冬粟有些糊涂地回答:“不吃了,否则中午吃不下了啊。”
“好。”温连起身,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中午见。”
中午……看来这人确实调休了。
冬粟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