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冬粟忍无可忍地起身,面向温连……扯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您今天怎么出来了?”他说完自觉不太恰当,连忙又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外面多吵啊。”
温连仿佛没有听出他的不满,只淡淡地回了四个字:“这是我家。”
冬粟哽了一下,继续笑道:“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啊。”
温连依然不动声色地回答四个字:“你话太多。”
“……”冬粟引以为傲的假笑差点垮掉。
是污蔑!这是光明正大的污蔑!虽然他确实有很多话打算说,但这不都还没有机会吗?
而且冬粟这句明显只是客套一下,毕竟这个家里多的是帮忙的人手;这人却偏不顺着他的意思和平结束对话,非要趁机刺他一句,明摆着是借机找茬。
冬粟相信自己即使再委屈气闷,脸上也能保持春暖花开。然而温连说完后却多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生气了?”
冬粟惊了一下,连忙摇头:“当然没有!先生又没说错什么……而且我也不爱生气,脾气一直挺好的。”
前半句要语速够急促,显得真诚。后半句则要说得慢一些,一方面更有说服力,另一方面会显得比较矜持——因为得意自满容易让人心生反感,是大忌之一。
父亲安排的礼仪课不是白上的,这个危机对应冬粟给自己打了个高分。
但他努力想要展示优点的对象却没有给他想要的反应。温连闻言只是点点头,一言不发看向窗外。
冬粟略微有些气馁,但他莫名也不想就这么走开,便顺着温连的目光也往外望去。
雪灾的痕迹完全消失之后,春天却没有如约而至。晴日短暂,从昨夜开始,天空再次断断续续飘起雪花,此刻院子已经重新染上一层素白。
冬粟,人如其名是冬天出生的孩子,出于这个原因他一直很喜欢雪,懂事之后就更加喜欢了。
因为下雪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它让路上行人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冬粟和兄弟姐妹们不用在路边等着给人擦鞋,也不用蹲在车站卖伞,能在相对温暖的室内呆上很久。
冬粟小时候最喜欢暴雪天气,即便它会带来连续几天的饿肚子,和发痒的冻疮。
可是现在,在经历那么大一场雪灾之后,除了未谙世事的孩童,相信今年帝都不会再有人因为下雪感觉欢欣了。
温连讨厌下雪吗?冬粟漫无边际地想。应该吧——毕竟他看起来不像有过童心,又一直住在不漏风的房子里,雪地对他来说应该只有碍事。
他就是那种,一下雪就会很快消失在路上的人。
那他现在为什么望着窗外的雪花?
雪灾带来的损失还未清算完毕,据说好几个重要的他星来访都被迫改期。冬粟猜测这是温连最近半个月都能按时回来的原因,但不确定他此时又是为了什么而出神。
他有点后悔最近没有认真看新闻了。
过了很久之后,温连回过神来。他伸手拿起杯子准备离开,却瞥见冬粟还站在原地。
冬粟见他看向自己,习惯性地牵起嘴角。
温连看着他,似乎有什么想说,又临时决定收回了。最后,他出人意料地讲了一句:“晚点雪停了,你出去堆雪人吧。”
“雪……?”冬粟迷惑了一秒,才想起自己之前语无lun次的发言,赶紧拒绝道,“不必了先生,我现在不想去了。”
“哦。那你是想继续抓仓鼠么?”温连问得很认真,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不。”冬粟权衡再三,艰难地决定:“先生,请让我去堆雪人吧。”
交涉成功。
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雪果然停了。佣人敲开冬粟的门,给他拿了一大箱东西,最上面是一双防水的半高筒靴。
……这位检察长真的有好好在工作么?真是担心国家的未来啊。
冬粟腹诽完毕,无奈地接过来,再次打开门时已经装备齐全,而没想门外的人也跟着换了。
许久不见的曾叔忽然出现在门口,冷不防吓了冬粟一跳。
曾叔面上也有些许意外,冬粟猜到对方是吃惊于自己的打扮,连忙解释说自己想要堆雪人,已经跟先生申请了。
然而,理应被解答了疑问的曾叔表情仍然残留着些许古怪,冬粟觉得他肯定在想“半个月前要寻死的家伙现在都有闲情逸致堆雪人了”……
这话当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两人在微妙的气氛中相视而笑。
接下来,曾叔恢复了原本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他先是简单表达了关心,然后问冬粟:“大少爷最近怎么样?”
你们大少爷……好得跟没有毛病似的。冬粟心说。
冬粟觉得有点棘手,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说实话,但也不能假得太明显,思前想后,只好模棱两可地答道,“好了一点点吧。”
话刚出口,曾叔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冬粟反应过来对方压根没指望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