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然怕陆时今天情绪波动太大,半路犯病,破例把她留在了所里拜托值班人员看着她点。
陆时的脸消了点,看着还是有点可怜兮兮,怪惹人心疼的。她躺在休息室的简易床上思绪万千,冲动带来的后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但陆时知道自己现在糟糕透了,她没有跟祁禾一起走,因为她害怕自己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视频警方留了备案,肖锦手机里的删了。
陆时也接受了李警官的谆谆教诲,为自己打人这事儿承认错误。
本来就没什么人管她,话说开还是没说开只是那层窗户纸捅不捅破的问题,陆时睁着眼睛到半夜,才开始琢磨以后挣钱的问题。
夜里办公大厅的警情提示音就有好几条,她在休息室能听到警员们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每个群体都在努力的生活着,她闭上眼睛难得安心的睡着了。
早晨刚过八点钟,接陆时的人就来了,只是陆时没想到祁諾也来了,对,祁禾昨天明明跟她说吃完饭可能会赶上他姐姐回来,祁禾看着她急忙问道:“你没事儿吧?”
陆时连忙跟祁諾打招呼,“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大早上的你叫諾姐来这干什么啊?”
祁諾今天穿的很休闲,长发编了一股马尾辫,她抱了抱陆时,“小时啊,以后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你家里的矛盾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祁禾照顾着你你放心好了。”
陆时用力的点了点头,一时心情跌宕的说不出话。
她在祁禾家里待了一天,周日晚上就回宿舍了,好几天都没得宠的手机,这时候终于被临幸了,陆时深吸一口气,绿色图标哈上的小红点有二十三个,还真是头一次有这么多。
她犹豫了一下,先点开了微博翻了翻,无声的笑了。微博上设置了消息免打扰,一点开扑面而来的小红点数都数不清,全变成了一连串的红色省略号。
真好
网络是舆论萌芽的地方,是供人消遣的大染缸,是陆时游走世间的从容镇静,因为这里有百来号人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这些人不需要她刻意去维护彼此的关系,她们之间最简单的沟通就是用画来计算,这使她感到放松。
微信里消息最多的是她们的小群,还有洛萛发过来了一张毛笔画,线条流畅有力,浓墨却不会晕染,一看就是有认真学习过。还有三条是父亲发过来的。
——你确实事事不如阿刑,我们本身对你也没抱多大希望,你得了这个毛病也不是我们的错,你已经成年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这些年因为你的事儿我和你妈妈没少跟着折腾,你不体谅我们反而歇斯底里的任自己这么发疯,没有自控能力的成年人跟废物没什么区别,你愿意这么混下去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我每个月还是会给你打钱,我不希望以后别人乱说什么,我们家没有Jing神病史,你最好还是去治治。其他事儿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哥哥回来你也少去打扰他,你们不一样。
她坐在干净整洁的床铺上,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能看到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
陆觉邢走的时候,陆时才刚满十二岁,那时候一家人还住在老宅子里,晚间陆时熄了灯半天睡不着,就顺其自然的往哥哥房间的位置走去,除了nainai的房间还亮着微弱的光,整个院子都披了层墨色。
她走路轻悄悄的,耳朵靠在窗边的木框上才听清屋内说的是什么,父亲说:要不是为了阿邢根本没必要要二胎。
妈妈没吭气一直哭哭啼啼的,nainai叹了口气说:我当时说打掉你非说是男孩儿,生出来又不敢送人你真是个没出息的。还有你,哭什么哭,情不情愿你也嫁到了我们老陆家。
父亲说:哪那么好送人,跟前的邻居都知道青尢怀了,倒时候人家怎么想我们家?妈妈还是没吭气,nainai似乎也跟着犯愁,父亲又自言自语道:先养着吧,长大了嫁人就眼不见为净了。
陆时那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房间的,闭着眼睛好久都睡不着,心里一直怕父亲将她送人,年纪小不懂那些,稍微大一点的是才反应过来那些话真正的意思。
陆时失去神色的瞳孔终于动了一下,随着窗外的白色颗粒缓缓移动着,暮城最后一个月又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鹅毛一样笼罩住这个不近人情的城市。
浴室里的喷头似乎开了好久,热气蒸腾着将这个暖融融的空间氤氲的云里雾里的,浴室的镜子被凿了个洞出来,碎渣渣要掉不掉的在裂缝边缘晃动,白瓷砖的地板上一大摊血|迹顺着温热的水流向下水口,旁边被打shi的垃圾桶里扔了一堆白色的药片,有些shi透了的已经融化分解了,热气混着铁锈味浸染在这一方天地,久久不散。
早上的时候雪停了,白茫茫一片早就掩盖住了昨天夜里的一切罪孽。
洛萛早上跟单从泞一起进教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在座位上画画的陆时,他心情甚是愉悦只是走近了才发现有什么不同,陆时的左手腕上裹了好几层厚厚的纱布,连着手心都裹得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