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思桐,吴国益安,动刀子打架明抢人,杀无辜避祸来不及
思桐那天晚上从事达处回家的时候,并不想惊动别人。她把自己家后门扒开一条缝儿,悄悄溜了回去。
她穿过房子之间窄窄的小路,走到院子里。隔着老远她就看见阿妹思梧提着个灯笼,坐在树下,像个飘荡的幽灵。
思桐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问她道,“怎么没睡?”
思梧回答说,“忽然梦见小时候的事。睡不着。”
她这么一提,思桐的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愤怒,厌恶,憎恨和心疼交织的复杂感情。
她回想起二十年前自己一石头拍到思石脑壳上,血rou飞溅的情形。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段回忆逐渐变得模糊。然而,它唤起的感情依然十分强烈。
有些伤痛,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减轻。
思桐心里有些乱。
她只能拿出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支吾着。她对思梧说道,“夜里凉。你出来怎么没有多穿点?”
思梧低下头,脚尖漫无目的地在地上画来画去。她问思桐道,“你去哪里了?”
“我去与姨母和阿舅商议些事情。”
“这么急?出事了吗?”
“赵国有点麻烦。”
“赵国,哼。”思梧轻蔑地说,“一窝坏瓜。”
思桐笑了一下,说道“一提赵国你就生气。不说他们。夜深了,快回去睡吧。”思桐催促思梧道。
思桐和思梧所住的院子不大,由四幢小房子围在一起,中间围出一个小小的院落。面南的正房思桐睡着,东边的小房子睡着思梧和几个孩子。另外几间住着思部的思甲、思采和思木。这个小院子所在的安乐坊,统共住了一百多户人家,都是思部的人。
思桐催思梧去睡觉,本意想让她回自己东边的屋子里。谁知道思梧不回自己的卧房,一路跟着她走到正房去了。
思梧毫不客气地从柜子里翻出枕头被子,在思桐的枕头边给自己铺好了床。她钻到被子里,自言自语说道,“睡觉睡觉。”
思桐好笑地看着她。她嘴上抱怨着“哪有你这样的,平白无故跑来分别人的被子。”实际上却悄悄地在思梧旁边睡下了。
第二天,思桐醒得稍微有些迟。
她起床的时候,思梧还在睡着。院子里静悄悄的。思甲几个人,早就已经出门。思桐轻轻关好大门,走出巷子,来到益安清晨的街道。
道路两边的铺子正在拆门板。小商贩挑着担子,用唱歌一样的语调叫卖着“糯米团团,白米糕咯!”时不时有人招手,小贩就停下来,掀开担子上盖着的层层白布,露出冒着热气的白嫩嫩的糯米团或者米糕。思桐路过,闻到一阵米的香气。
等她到达吴王宫东院那个开会的房间时,四部的人已经来了七七八八。
今天是四部的例会。
上午是四部首领议事,下午是四部全体成员议事。
少部的人没来。
思部的思甲、思采和思木早到了,在随意聊着天。
良部的良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水。坐在良叶旁边的良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低头犯困。事部的事近正在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东西吃。事远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事达面前放着几个大坛子,神采奕奕地跟思桐打招呼。
他对思桐说道,“我今天带了几种新腌菜。待会你尝尝。”
事远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绿。
事达看见事远脸色不好,以为腌菜分给思桐她不高兴了。事达安慰事远道,“别担心。她不抢你的。我给你留了大份。”
思桐一本正经地说,“不必给我了。我的那份全部给阿远。”
事远说道,“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抢姨母的腌菜。”
事近看着她们推来推去,吃吃地笑着。
事达说道,“你们别客......”后半句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事达把话咽回去,是因为他看见少雀走了进来。
“人齐了,开会。”事达赶紧改口说道。
少雀落了座,在其他人发言前,抢先说道,“我有件事与各位商议。”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等他开口。
少雀说道,“赵国同意与我们做一大笔铁矿的生意。价格已经谈妥了。不过他们提出一个条件,”他稍微停顿一下之后说,“要把一个人交给他们。”
屋子里立刻炸开了锅。
思甲问道,“交给他们?什么意思?”
少雀回答说,“交给他们带回赵国。”
事远问道,“他们要的人是谁?”
少雀回答说,“十几年前,思石那件命案。各位应该都清楚。赵国要杀害思石的凶手。”
思石那档子破事,在四部是公开的秘密。老一点的,有亲身经历,深知那档子事的原委。年轻一点的,道听途说,也知道了个大概。
事远说,“此为吴国内务,与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