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第一声枪响时,交易进行了大半。\t
装着红色钞票的保险箱铺满了整座工厂,坐在主位上的陈德章吸着**,翘着二郎腿,手里的一串佛珠转啊转的,盯着正在验钱的手下,邪佞的双眼中是掩盖不住的贪欲。
“陈爷,还是您的货纯,八瘸子那个狗娘养的,竟然拿掺了面粉的***忽悠……”枪声打断了这段恭维,脸上横着疤的王奇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瞪着守在门口的兄弟吼道,“怎么回事?”
工厂内的兄弟们满脸戒备,却又无知的模样。阳光下的灰尘慢悠悠地晃着,回音结束后就是漫长的静默,只有验钞机的声音哗哗作响。
到底是从警察的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人,陈德章抬了眼,侧过头,云淡风轻地说了三个字:“去看看。”
谢煜之点了点头。
站在他身后的安南有些恍然,她盯着他的后脑勺,急急地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的的手掌,却只碰到了冰凉的衣角。
好在,他只走了两步,就有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弟跑了进来,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神情惊恐,嘶哑着嗓子喊道:“爷,条子……条子来了……”
安南松了口气,主位上的陈德章却变了表情。他停了三秒,把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犀利的目光如苍鹰般Yin鸷,还透着一股森冷,彷如来自地狱的凝视。
王奇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朝外跑:“货呢?运完了吗?”
“大哥,运不出去啊,条子把这地围的滴水不漏,只怕今天……凶多吉少啊。”
枪声越来越密集,火药味也透过窗户飘了进来。王奇的人已经乱做一团,他们接二连三地朝外跑着,脸上还挂着殊死搏斗的决心。
谢煜之扫了眼安南,不动声色地挡在她的跟前:“陈爷,我护送您走。”
保险箱全被收起,额角流着汗的小九也连忙催促:“陈爷,赶紧走吧,车子已经备好了。”
陈德章深深地望了眼谢煜之,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才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走着,年过半百的步履依旧稳健。
见多了这种场面,他们自然是不怕的。
通过扩音器,张局的声音从两公里远的地方传了过来:“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立马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硝烟四起,杂草丛生。
废弃的仓库挡住了外面的警车,却挡不住刺耳的刹车声。为了擒获陈德章,本市的特警已全部出动,坦克炮弹等武器一应俱全,王奇那边率先冲出去的车辆,大多是有去无回的。
“陈爷,快!”小九跳进了驾驶座上,身手矫健到像一只猴子。被拥簇的陈德章却没有反应,他直直地盯着谢煜之,语气冷冽到不容反驳,“你和我坐一辆车。”
他是爱谢煜之的,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也只有在谢煜之的身上,可以看到他尚未泯灭的人性。
安南有一瞬间的愣怔,在她愣怔之时,谢煜之往后退了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掌,紧了又紧:“我带她走。”
指尖相触之时,所有的惶恐都消散了。安南盯着他的侧影,在光晕中微微发亮。
“上来!”
陈德章的呵斥没起半点作用,谢煜之已经牵着安南,走向了另一辆车。见此场景,陈德章蹙了眉心,他握紧拐杖,刚坐进后座中,就透过后视镜看到他们的车辆,已经发动。
“一会下车。”
轰的一声,油门已经踩下。谢煜之打量着周围,计算着要甩开陈德章的人要用多长时间。
“为什么?”安南的声音都在发颤。
谢煜之没有回答。
他猛一打转,车子就来了个急速飘逸,从保护他们的车辆中横穿而出。油门已经踩到了最大,直直地超前飙着,除了要避开王奇的车辆外,用不了多长时间。
风变成了刀子,刮得人脸疼。
从未体验过这样的速度,身子都黏在了副驾驶座上,安南感到自己的重心一直在被逼着前行。她攥紧掌心,扭曲着面容,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德章不是傻子,顷刻明白了真相。
他近乎疯狂地停下车,冲着一片混乱的战场怒吼:“拦住他们!”
他们是叛徒。
不止陈德章的人,王奇的人也明白了这次意外的来源。数不清的车辆朝他们冲了过来,谢煜之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怯色。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是如此坚定,所有的枪声都成了背景。
子弹打破了前窗,和他的下颚擦肩而过。安南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发丝凌乱地披在额前,眸底满是柔情。
是生是死,她都是不怕的,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下车。”
可她不知道,他只想残忍的抛下她。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后,他没有半点犹豫的命令。
安南迟疑了,又一声怒吼袭来:“下车!”
后面的车辆逐渐追上,他们离警察还有一千米的距离。堆在周围的集装箱很不坚